可他们赵家并非什么大商户,接触到的小商户没啥背景,他们上头也没有人,咋的能不惧怕知洲?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在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上位者只一句话,就能让平头百姓走投无路,陷入不复之地。
他们这些没啥子背景的,其实和蝼蚁无异。
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白子慕认得楼宇杰,赵云澜也知道楼县令来头不小,若是寻他帮忙,没准的人家一句话,就可解了他们的难。
可白子慕先头已经让楼宇杰帮过忙了,他咋的还好意思再开第二次口?一而再再而三,脸皮再厚都不敢这么做。
叫楼宇杰帮多了,楼县令怕是要觉白子慕为人不可行,而且,人也可能不愿帮他们,毕竟无亲无故的,人又不是闲得慌——县令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管这种事儿,而且若是再相帮,那便等同于和知洲对上,人肯吗?
他若是同白子慕开口,便是叫白子慕为难。
蒋父也是晓得他顾虑,可如今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有啥为难不为难的。
能帮就帮,不能那也是无可奈何,问一嘴的事儿,要是白小子有主意,他们却又顾忌这顾忌那的,然后再跑外头寻商,那岂不是白白受罪?
蒋小一也是这么想,朝着白子慕看去:“夫君,你有办法吗?我前儿路过济世堂外头,见着济世堂都没开了,想来是里头都没啥子药了。”
赵家医馆如今可谓是弹尽粮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赵富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把医馆关了,他们还有几家粮铺和几家客栈,赚的那些,也够过活了。
但到底是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赞下来的家业,当初为了开家医馆子,他是不知跑烂了多少双鞋,而且赵家是以客栈发家,开医馆子咋的开,大夫哪里找,都需要买啥子药材?药材又咋的看咋的选,他一概不知,自个买了书,又带着礼到处的问人,准备了好些年,才开了这么几家医馆子。
开医馆子倒不是他想赚银子,而是想着尽点力,希望通过自己这么点‘绵薄之力’,能让这世间少些像他父亲那般的人,如今说关门,他是不舍又不甘。
可没有办法。
先不说没人敢给他们供药材,就是赵云澜一个哥儿老是在外头跑也是辛苦。
倒不是说嫌累,而是人家瞧不起他一个哥儿抛头露脸的东奔西走故意为难他,这年头,哪个哥儿、姑娘嫁了人不是安安分分的呆后院里?跑外头的,大多都要被人笑话和嫌弃。
之前赵云澜去外头寻商,那边一商户原不晓得他是哥儿,便答应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桌上发现赵云澜是个哥儿后,那商户也没说啥,应承得好好的,说明儿就让赵云澜去他家仓库看药材,结果隔天赵云澜去了,下人却说那商户不在,库房里头不方便外头人进去,就让赵云澜在门外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