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瞬间不说话了,他家婆娘当初那般说蒋家哥儿,说他眼睛估摸是长头顶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竟敢妄想嫁他们刘家。
那些话难听,人一个未出阁的哥儿遭人这般说,名声算是彻底没了,以后很难寻到婆家。
他当时就觉得这般说人不太好,可后头也觉这蒋家同他们刘家无亲无故的,又穷家一户,真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怕人讨上门来,于是就随着孩子他娘说了,那阵子周边几个村子,谁不笑话蒋家哥儿?
人夫婿这是帮他出气来了啊。
丘家的去抢孩子,人白子慕就整得他丢了活儿,他们家那般对蒋小一,人能放过他们?
刘老婆子还囔着要去找白子慕说理,她儿没做错啥,凭啥的开了她的儿。
这么想着,她便去拉刘虎子,说:“走,和娘上蒋家去。”
刘虎子不愿再丢人了,他也知道,白子慕只是把他开了,不做旁的,他就不该再闹,不然真惹了人,恐怕就不只是丢了活儿这么简单了,
当初丘大柱回村里来,为啥子,他是清清楚楚,回来之前又遭遇了啥,他也清楚,听人说,丘大柱被人打了一顿,躺了半个多月才下得了床。
被谁打的,不言而喻。
这会儿他要是去闹,没准儿……
刘老婆子见他不说话,只是突然打了哆嗦,正要再说什么,刘虎子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概是酒劲又上来了,又或者肚子里那口气憋得实在是难受,看着刘老婆子哭哭啼啼,他心里怨恨越演越烈:
“上什么蒋家?你是怕我还不够丢脸吗?人咱也惹不起,说来说去,都怪你。”
刘老汉和刘老婆子闻言不可置信看着他。
“……儿啊,你,你说啥?”
“我说都怨你。”一腔悲愤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刘虎子斯吼起来,脸红脖子粗,面部都狰狞、扭曲了起来:
“当初要不是你到处同人那般说蒋小一,白子慕会怨恨上我吗?会吗?啊?你说,不怨你怨谁?”
刘老婆子呆愣愣的,心头像被刀刮了一样,怎么都想不到刘虎子竟会说出这种不孝的话来。
她脱力般坐在地上锤着大腿哭喊,一下叫刘虎子摸摸良心,说这事儿怨他吗?一下又说是不是他喝糊涂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辛辛苦苦将他养这么大,劳心劳力讨不着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刘老汉在一旁劝着,屋子里吵得厉害。
娟子一句话儿都不敢说,看着他们闹。刘老婆子这会儿心情不好,她要是插嘴,估摸着立马的就要挨骂了。
……
小山村。
今儿晚上风大,吃过晚饭,又洗了衣裳,蒋小一没歇,又跟着白子慕和蒋父在厨房忙,做完香油,已亥时过半,白子慕洗漱完了刚爬到床上准备睡,蒋小一便又摸着肚子,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