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证,山海为盟 (第1/3页)
脸上永远挂着骄傲的笑他把牙咬得吱吱响“我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人不犯我我永远不会犯人,可是如若有狂妄之人步步紧逼,非要我无路可退,那我不会再顾及任何,看一看最后到底是谁进坟墓”留下这席话,他不再停留半刻,那抹清俊又颓然的身影扬长而去,人群纷纷侧目,他低垂脑袋,用有些乱糟的长发遮挡脸庞,一直到走出大门江娴如同根根银针般锋利的目光随他而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直到他飞扬的黑发与火烧云融为一体所有的困难都已经摆平,人们也不再对结拜之事有歧义,其实谁都知道外界的声音动摇不了他们,也没有人敢出言不逊,但今天的事无疑会成为黑道上难得一遇的奇闻马仔点燃新的红蜡烛,会堂不算明亮,惺忪烛火摇曳着,照亮关公像的每一处彩漆,照亮围观群众各不相同的神情江娴与靓坤面对关公像而立,他们动作小心地斟酒,敬过天地后,两只白瓷酒杯冲向对方江娴双手持杯,刚才明明有条不紊地敬过天地,此刻却有些手抖,冰凉的酒水溅到她手背上,水珠滚动着她伤口未痊愈,按理说不能喝酒,乌鸦也提出可以以茶代酒,但是她不同意,只是一小杯,没必要矫情现在,一种她根本没有体验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绪,悄无声息占据了她的心靓坤亦是激动,拿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指腹绞得发白“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忽然冒出一句江娴勾着不深不浅的笑,高跟鞋踏在瓷砖地上,伴随几声悦耳的脆响,她已经走到他面前她这是铁了心要继续仪式,靓坤不再多问半句,随她举起杯两只酒盏摇摇晃晃,里面的酒自然也是飘荡不定的,晃动的水平面倒映妖冶的鲜红烛光,也映出一帧帧纂刻在他们脑海的画面那日天高气爽,九龙街市热闹非凡,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音像店,成为一段轰烈感情的初始点棋牌室太嘈杂,让人心神不宁,一场谁也未曾料到的火拼突然来临,她被他抱在怀里,那些纷扰、那些危难,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公路漆黑,她亲眼看着一辆车爆炸,而身为幕后黑手的他却温柔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云集各地达官显贵的澳门酒会,他扬起手臂招来一只海鸥,她像个懵懂的孩童,崇拜又不可思议地看他方婷处心积虑陷害,他却完完全全信任她,甚至把生死权利交给她危险丛生的悬崖峭壁,他为了给乌鸦争取救她的时间,傻到用手臂去挡陈浩南的刀那一夜经历千难万难才逃出生天,巢皮自作聪明掏出手枪,她如离弦之箭,悍然不顾地为他挡去一灾星光熠熠的凌晨,他指向一片高楼,回忆曾经的辉煌,他给她看自己陈年的伤疤,讲述死里逃生的侥幸以及相伴数月,机会每天都摆在眼前,他却不曾逾矩他自愿退出三个人的对手戏,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将她拱手让人,不为别的,只为她快乐他无处宣泄的爱意,在一个个落寞的深夜逐渐变为成全,他一无所得,心也被全然带走,但却没有一句怨言她将永生背负丑陋的伤疤,在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空白肌肤上,却不曾心生半分悔意,因为如果她没落下这些疤痕,那他极有可能会被子弹穿透心脏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一种感情,它无关风花雪月,无关爱情,却不比其渺小分毫,它一样真挚,一样可以不惜付诸一切几滴泪水在江娴眼眶流转,她仰起头试图忍住,但那几颗不听话的泪珠还是落下了,她不舍得阖眼,不舍得将他的英武的容颜隔绝外在,只好任由眼泪流淌乌鸦负手而立,江娴的眼泪好像流进他心里,他很是疼惜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可再介意的,一是他错怪了靓坤,他以为他伤害了江娴,以为他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是这一切都是以为二是,他最明白江娴的魅力,她是绽放在遥遥高山的雪莲,不屑人世间一切金银财宝权势地位,她的矜贵、潇洒无人可以媲美,他无法抗拒,其他男人同样会,他若是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比靓坤早一些出现,没能先一步闯进她的世界他曾经也担忧过,怕', '')('天地为证,山海为盟 (第3/3页)
江娴日久生情爱上靓坤,后来日子久了,他的顾虑在她全心全意的爱中渐渐打消还是那句话,她说她爱他,那他就信如今他们结为异姓兄妹,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突破这层关系,再也无法成为恋人,他还有什么可阻拦的江娴与靓坤四目相对,二人默契地将酒杯凑近嘴边,同时一口喝进去白酒灌进喉咙,江娴只感觉辣,很辣,辣到她想哭,哭这一路的艰险,哭愧对于靓坤的爱,哭终于得以解脱,解脱自己,也是解脱他靓坤酒量极好,再烈的白酒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当口腔被辛辣的酒气充斥时,他眼角滚下了一滴泪,漫过浅浅的皱纹,淌过颤栗的脸颊,没入白衬衣领口,成为一个微小的圆点这无疑是他此生喝过最郑重、最衷心的一杯酒酒已经敬完,乌鸦沉默走上前,缓慢而小心地扶江娴一点点跪下,等她跪好,他再次退到墙边靓坤双膝一弯,一尘不染的黑西裤窝出几道褶皱,他颔首接过三炷香,不规则的雾绕来绕去,朦胧了这一方的空气江娴也将香拿在手里,她忽然笑了,有些沉重的气氛被打破,她高高仰起头,当目光落在威严的关公像上时,她的笑容一消而散,喜悦被埋在心底,表面只剩严肃她嘴唇沾着泪水,一张开,立刻滚落几颗,她哽咽着想说结拜词,谁知靓坤咳嗽一声“把那句不中听的省了”他说江娴的手颤了颤,下意识想问哪一句,却在下一秒幡然醒悟她语气轻快“咱们都是要长命百岁的,我可不在乎那十五年”靓坤不禁锁眉,低声说我说省了就省了或许他在意的不是相差的十五岁,而是自知朝不保夕,他与江娴结拜当然心诚,想让她脱离流言蜚语的泥潭,想以后名正言顺保护她但是这些不吉利的,他不想让她沾染江娴猛然想起某一个月落屋梁的夜,他无意间提起曾经算过命,半仙说他命中带煞,不是长久安稳的命数她胸口像被刀割开一个道子,涌入刺骨寒意她当然亲眼目睹过他的结局,此时他无心的一句话,正好勾起她的恐惧命中带煞是吗,不长久不安稳是吗,那如果她说,她偏要他长命百岁呢,偏要他化险为夷、扶摇直上呢江娴摆正持香的手,面朝关公像,用接近嘶吼的声音呐喊“天地为证,山海为盟,小女江娴自愿与长兄李乾坤结为异姓兄妹,虽不同生,但愿同死,福祸相依,患难相扶,若有半句虚话,小女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她的宣誓来得迅猛,别说是靓坤了,全场谁也没料到,她一气呵成中间没停顿一下,抹去了平时的娇气,肃穆的阴柔嗓音别有一番风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会堂里,威风凛凛靓坤装出来的云淡风轻顷刻间瓦解,他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目不斜视,喊出早已在心间默念多次的誓词结尾那句如有违背,不得好死,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清晰又坚定待誓词完毕,两人同时俯身,认认真真磕完三个头从前,江娴总是对现代人的八拜之交嗤之以鼻,伯牙为锺子期破琴绝弦,她信,管仲和鲍叔牙的知音之情,她也信,但是现代人那种轻飘飘的感情,她不太信直到这一刻,直到她与他跪在关老爷面前磕头,直到她的余光捕捉到他眉眼间的恳切,直到她发觉他不知何时竟泪流满面她才明白,她才恍然大悟今日本来就不是个平凡的日子,乌鸦如愿以偿接手社团,她也能稍稍舒心,今天的一切都很美好,但她没想到竟能喜上加喜好难忘的一天,不单单见证乌鸦执掌大权,更是她与靓坤莫逆之交的一块里程碑她的生命固然轰烈,或许她日后会拥有数不尽的欢笑与欣喜,或许终有一日,她会达到她此时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她会坐上万人仰慕的位置,她会俯瞰万物,将一切都踩在脚下可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她必将铭记终生无论是乌鸦与她十指相扣,一步一步迈向会堂,还是她和靓坤咽下烈酒,一个头磕在地上,她都会铭记,直到记忆被没收,直到她化作一抔黄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