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他不会执意逆天命而行,意欲强行破除自己的八苦命格。 但又是谁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是因为天道没料到灭世预言真的会实现,又奈何不了已被放出的神器怨气,只好让他重生,对付这些怨气? 还有好多东西是乱麻一团。 直觉告诉他,这些一团乱麻的东西才是大师兄真正想隐瞒的事,是他摸清大师兄心结的关键。 若他想要大师兄不再回避…… 若他想要知道大师兄对他的真实想法…… 他必须要先知道所谓真相。 而且……衣轻飏想得有点远,若是大师兄真对他有那么点,超乎师兄弟的感情,他又有把握追到大师兄—— 那之后呢? 这可是他的第八世,一劫形成的关键时期,衣轻飏可不想在这时掉什么链子,让他即使和大师兄在一起了,也落不了一个好结局。 既然在一起了,他就要让大师兄幸福。 他得先弄清真相,才知道如何对付天道。 是的,衣轻飏在短短几天内打定了主意,重操旧业,继续和天道作对。不过是再试一次罢了,他已经输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有改了命,破了八苦之劫,他后面才能和大师兄好好地在一起。 尽管他现在还没和大师兄在一起,但衣轻飏已经自作多情地想到那一步去了。 总不能人追到之后才来想改命之事吧?他这才叫有备无患。 什么“一阳一阴,命格相悖,终将一死一活”?见他大爷的鬼去吧,他衣轻飏什么时候信过这种鬼东西? 拍掉手中饼渣,谋划好未来,衣轻飏神清气爽,站起身想了想,把芥指打开,一把揪出赤混后领子扔了出来。 赤混忍了又忍:“又干嘛?” “我可警告你!你再叫本尊给你充打手,我真跟你拼命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衣轻飏歪头不解,漂亮纤细的眼睫眨了眨,天真无邪的,“我寻思您也不是兔子啊。” 赤混捏紧拳头:“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衣轻飏不逗他了,“您上回不是说让我帮你救长乩出来?这事我又考虑了几天,觉得成。” 赤混孩童的脸上明显一愣,天塌下来他都没这么诧异过。 “你、你答应了?” “嗯哪。” 赤混:“你没被夺舍吧?” 衣轻飏:“没啊。” 赤混:“你没吃错药吧?还是说,玄微那个狗贼终于认清你跟他是一路货色,把你给抛弃了,受刺激了?” 衣轻飏笑得和善:“我想了想,觉得救长乩这事还是难度太高,您还是另请高明来……” 赤混能屈能伸,扑通跪下:“我错了,爷爷,这事就您能办,其他人都不好使。” 衣轻飏轻叹:“行了,快起来吧,乖孙贼。您说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顶着张小孩脸,无论是尊老还是爱幼,我都受不了您这一跪啊。” 赤混马上爬起,爬一半犹疑了一下:“你真答应了?” 衣轻飏道:“你爷爷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得先答应我件事,以神魂起誓,不得有悔。” 赤混脸上浮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心里居然反倒不忐忑了,“什么事?你说。” 衣轻飏看着他:“尊主只剩一缕残魂,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使出,不如悉数传给您儿子如何?反倒还算物尽其用。” 赤混脸上又犹疑不定了:“只这一个条件?” 他本来就打算救长乩出来后,把自己的修为全传给他,姓衣的这条件不等于白提? 衣轻飏反问:“难道尊主身上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么?没有就闭嘴。” 赤混忽然想起,“本尊记得,你以前说,跟我一个儿子是旧相识……可本尊只有长乩这一个儿子。” “是吗?”衣轻飏面色如常,翻账很快,“我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赤混:“……” 他细思量,衣轻飏确实没机会认识他儿子。只能说这狗东西脾气怪得很,今天说了什么明天就改口了。 但这回衣轻飏能帮忙的确是他赚大发了,赤混不和衣狗计较,心平气和地在他面前起了誓。 —— 通过阵法,不到几息二人便来到昆仑山巅。 一出阵,寒风便裹挟冰雪扑打在他们脸上,赤混冻得一哆嗦,裹紧衣服缩着脖子问:“你要怎么找人?” 衣轻飏将绕指柔取出,幻化为一把白伞丢进风雪里。绕指柔稳稳飞到赤混头顶,悬浮着慢慢转动,一道结界便自上而下铺设,形成了一方隔离外界风雪的小空间。 赤混瞬间不哆嗦了,结界内温暖如春。 他又看衣轻飏站在结界外,无声打了个响指,冥冥幽火即刻从四周升腾。 黑色火焰晃动着,如流水,又如无形无质的幽灵,是赤混做了近千年邻居的浮幽之火。 火焰燎过衣轻飏的发丝,却只是无形穿过,发丝完好无损,不曾对主人造成一丝伤害。流水一般的幽火漾在他极盛的容颜上,尤其是流过他眉心那颗红点上时,惊艳又瘆人。 幽火如有灵智,在衣轻飏示意下向四周扩大蔓延。 “流水”在昆仑山巅四漫,淌过无瑕白雪,淌过赤混脚底——赤混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现在才知道姓衣的给他头顶安个结界干什么,要没这结界,他这点残魂早被这鬼东西烧完了。 幽火向四面涌去,缓慢寂静的流动里暗藏着无言的危险,飞雪落进其中即刻消弭无声,不到一柱香幽火便覆盖了整座山巅。 赤混屏住呼吸,为眼前一幕心惊胆战。 他没料到衣轻飏的实力竟到了这地步,本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怨力,外加绕指柔与浮幽之火的加持,好比如虎添翼。试问当今道门,此等实力,有谁能敌? 只怕是如今的玄微,遇上也够呛。 不不不,赤混暗暗摇头,哪怕是当初的玄微,遇上这种怪物也只怕难分胜负。 ——天道这是造了个什么怪物出来? 显然,这怪物现在也只是在试试昆仑山结界的水,压根没使出全力。 衣轻飏映着沉黑幽火的眸,忽然轻轻一动。 他偏头,锁定了远处一个方向。 “找到了?”赤混在结界内惊喜道。 衣轻飏点头,赤混下一刻便见到浮幽之火迅速退去,流过他脚下,悉数向那一个方向涌去。 赤混还有些紧张地等待浮幽之火大战结界的一幕。 结果便听衣轻飏忽然“咦”了一声,浮幽之火骤然散去,仿佛曾经覆盖整个山巅的一幕是赤混的幻觉。 “怎么了?”赤混紧张问,“这结界不好对付?” “唔,怎么说呢。”衣轻飏伸手,绕指柔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