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齐”来形容我。” 徐暮枕却未继续逗他,神色微微有些恍惚,看向与阿一同岁的小徒弟流时,不禁一叹。 “流时明年也二十了吧?” 流时本沉默地杵在一旁,跟个柱子似的,乍听师父提到他名字,不由一怔。雪白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忙躬身回:“是。徒儿明年立夏便满二十。” “二十,凡人都是该加冠的年龄了。”徐暮枕笑笑,“明年得给你好好过个生辰。” 衣轻飏想到了自己的生辰。他生在元宵,每年这天大师兄都会占用六儿的后厨,给他煮一碗汤圆。一年一个味道的馅儿。 他好奇问:“你们生辰一般怎么过?” 徐暮枕道:“有时是下山——明年我就带流时去远一点的地方,有时不下山,是请六师兄做一些爱吃的菜。”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做饭。” “十七师兄吃过大师兄做的东西吗?”衣轻飏单手支着下颌觑向他。 “一次也没有。”他笑叹,“很遗憾。” 衣轻飏用眼睛笑了笑:“十七师兄吃过的。” “嗯?”徐暮枕疑惑,“什么时候?” 衣轻飏指指桌上放着的食盒,“这一个月来,每五天我送来的馒头,都是大师兄做的。” 在徐暮枕睁大眼睛诧异之至时,衣轻飏弯起眼,很是得意地一笑:“但多亏十七师兄您吃得很少,所以大多都进我肚子里了。真是谢谢师兄您了!” “阿一……”徐暮枕扶额,“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嗯哪。”衣轻飏起身拎起食盒。 徐暮枕温柔之至地笑了笑,用力摁住食盒:“阿一,大师兄给我做的东西,你往哪儿端?” —— 衣轻飏从二师姐那儿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十七要去天阶大会?” 司青岚敲他脑袋瓜一下:“喊谁十七呢?是你十七师兄。” “他当然要去带队,不止他要去,你大师兄、我和你三师兄也都得去。清都山年轻一辈全去了鹤鸣山,可不得多些人看着吗?” 鹤鸣山是此次天阶大会的举办地。 衣轻飏道:“可十七师兄他现在状态不行啊!” 司青岚皱了下眉:“我反倒觉得,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多见见不一样的风景,精神头总会好些的。反正过去的都已过去了,渐渐地总会看开。” 衣轻飏沉默一会儿:“那我也要去鹤鸣山。” 司青岚略略扬眉:“你又要参加大会了?” “不参加,能捎上我吗?” “不能。不参加你就给我老实在山上待着。” “唉……”衣轻飏长叹,“那我还是参加吧。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您别怪我给清都山丢脸就成。” 司青岚神色温柔下来,摸摸阿一的头:“二师姐哪会?咱们阿一可是二师姐的小骄傲不是?” 衣轻飏咳了咳,小声:“我不小了。” “嗯,”司青岚依他,“咱们阿一也是十九岁的大孩子了。” 衣轻飏:“你都得踮脚摸我头了!” 司青岚反问:“难道阿一长成二米八,就不是我小师弟了?” 衣轻飏轻叹:“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二师姐。” 司青岚高兴地往名册上填了他的名字。 当天晚上,回到云台,衣轻飏想也不想,推开他大师兄房门便说这事。 “大师兄,我跟你说件——” 云倏正在沐浴。 而且是刚刚洗完,从木桶里跨出,衣带系了一半的那种。 云倏身体微僵,顺动静看去。 四目相对。 衣轻飏整个人如雷击般呆在门口。 云倏系衣带的手也整个僵住。 半敞开的衣襟里,那道短却极深的剑痕狠狠地扎进衣轻飏眼里,他身体猛地一抖,忙转过了身,不敢再看。 身后顿了顿,继续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衣轻飏因为那道剑伤而心口闷痛,说话也哆哆嗦嗦:“大、大师兄……那什么,我、我先出去了……” “转身。”云倏平静地说,“我穿好了。” “唔……”衣轻飏扭扭捏捏地转身,低头看自己鞋尖,像是要看出花来。 “你要说什么,阿一?” 云倏慢慢走近。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熏陆香气息,连同刚沐浴后的热气也近了,两种气息扑得衣轻飏面红耳赤。 一般而言,人心中有鬼,才会这般面红耳赤。而衣轻飏心中的“鬼”,仅他一人清楚。连他一向直言不讳记录的功过格,也只被隐晦地写了一笔“梦见了大师兄”。 真实的“过”,被他记在了更为隐晦的心上,无法对外言说。 可随着大师兄靠近,他心跳逐渐加速过载,那个记在心上的真相,也热烈得仿佛即将跳出他的胸膛。 幸好,大师兄停在了半步之遥,未能彻底靠近。 衣轻飏七上八下的心骤然松了口气。他自以为那不是失望,而是庆幸。 “我……”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已恢复寻常——忽略耳朵还很红的话,“大师兄,明年开春的天阶大会,我也想参加。” 云倏哦了一声,并不意外的口吻:“那便去吧。” 衣轻飏点点头,眼睛由看自己的鞋尖转向了大师兄的鞋尖:“大师兄,我尽量争取第一轮不淘汰,不给你丢脸!” “嗯。”云倏也点点头。 若衣轻飏这时抬眼,便会知道,他大师兄幽深的眼眸正直直注视着他滚烫的耳朵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支愣啊孩子支愣啊! 第47章 寻仙错|五 —— 清都山地处长江以南, 到了寒冬腊月才开始下第一场雪。 每年下雪,便是没见过几回雪的年轻弟子们的狂欢。 衣轻飏不去玩雪,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远胜过生理年龄的老大爷, 他坐在大殿顶檐上,一面捧着双手呼热气,一面远远看年轻人们在大殿前的空地上打雪仗。 步九八在底下喊:“打雪仗可好玩啦, 九九你下来呀!” 衣轻飏便道:“那你上来呀。” 步九八揉了一团雪朝房檐上砸去。 可惜大殿房檐太高, 雪团飞到中途便径直掉落,不偏不倚, 砸在了抱着经书过路的叶聆风头上。 步九八傻眼:“……” 叶聆风放下经书, 凉凉道:“你完了,姓步的。” “啊啊啊——我错了九七!九七师兄!九七爷爷!”步九八惨叫连连, 被叶聆风扔着雪团满场跑。 “年轻就是好啊。” 衣轻飏朝冰凉的双手呼口气。 灵芝在房顶落下,衣轻飏趁机把手摸进它暖和的羽毛里揉磋。灵芝嫌弃地瞥他一眼,却也没甩开他。 这时,衣轻飏终于望见一个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