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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1 / 1)

间,这是他闯下的祸,他认。但他以为,除此以外什么都能重新开始了。 上辈子活了人间十个十年,他最终求仁也算得仁,死得轰轰烈烈也荒荒唐唐,如一地白茫茫大雪落得干净。重生了,一切推翻重来,他在这世上什么也没留下,可唯一称得上永恒的,竟是留在大师兄身心上的这处伤疤吗? 当年比试一剑胜负,大师兄留给他三十年,任他癫狂任他折腾。可他最后留给他的,又是什么? 老天爷,天道,你何其不公,何其残忍? “阿一。”男人唤他,连带指尖一同有些慌乱,不知他为何无声落泪也能如此似撕心裂肺。 衣轻飏抬头看他,眼神忽地带了股狠劲,扑了上去。 男人不察间被他扑个满怀,他将人稳稳护在怀中,正要低头—— 一双温凉的唇,还沾染着之前咬出的微热血丝,炙热如火般,贴上了他的唇。 道士怔住,向后撑住身体。泪的咸湿,唇上的腥甜,那双贴上来的唇的主人之蛮横凶狠,都如狂风骤雨般向他袭来。 说是贴,莫过于说啃更为贴切。 他忽的唇上一痛,被怀里这人咬破,舔舐,再啃噬。 他们的血水在这一吻中交融。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楼下的评弹仍未唱停,同潺潺流水相缠绵。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那弹词究竟唱了多久,他们都已记不清,只记得歌声终停,下面响起连绵不断的掌声时,衣轻飏才缓缓从他怀中退离。 如水夜色中,衣轻飏仍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他泪痕已干,人也已恢复平静,不在意地揩去唇角二人交融的血丝,而后一字一顿道: “请道长记住,这才是现在的我——留给你的。” 什么重生,统统见鬼去吧。他只认定一点,无论大师兄是否保留上辈子的记忆,他都将用新的痕迹填补那些旧的,用崭新的记忆去替代那些早已过时的。 —— 千里之外,遥遥大漠。 黄沙戈壁之间,一处冷泉山洞之中,盘腿打坐的布衣道士蓦地掀开眼皮,似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任谁来到这隐秘至极的山洞中,都会惊叹于此处的别有洞天。冷泉嘀嗒嘀嗒从岩隙间滴落,洞内已积起小小的一方水潭,潭边杂草稀稀疏疏,而角落里那一张天然形成的石床,才叫真的造化精巧。 道士却并不坐在石床上,而是远离石床边,盘腿坐在一块较为整洁的杂草地上。从不离身的守一剑便放在他脚边。 冷泉滴滴嗒嗒,眉高目深的布衣道士怔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伸手试探地摸向下唇。 那股伤口的嘶痛与血水的腥甜还能清晰,但他伸手探向下唇时,却一片平整,干干净净。 云倏若有所思,按住左侧胸膛的伤口。 忽然,他眼前凭空燃烧出一张符纸,燃尽后金字浮现。 【大师兄,速来金陵城。九九陷入迷障。随逐。】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的第一层马甲已被揭开,吼吼吼激动—— 注:弹词出自苏州评弹《秦淮景》。 第40章 美人图|八 推开木窗, 晨间的水雾扑散他的脸颊。 画舫正停在一处小栈口,栈口上正值赶水集, 小船一叶一叶密密地排在水里, 卖荸荠的,菱角的,莲蓬的, 这时节该有的河鲜都集中在这一方小小栈口了。 欢歌了一夜的画舫, 此刻倒安静了,一船的人都睡了过去。衣轻飏轻轻扣上木窗, 目光在梳妆台上一落, 瞧见了一个眼熟的精巧木匣子。 他倚在床沿上,懒懒地伸手, 将那木匣子打开。 是之前买来的透水白独山玉的玉冠。 障把这东西还给他了。或许是按之前所说,该上场的人物都上场了。又或许是察觉了他心境的变化,不会再急着离开此处。 衣轻飏垂着纤长的眼睫默了默,将玉冠收入芥指。 芥指这一打开,赤混的声音便嚷了出来。这段时间他倒是安静了许多, 乍一听到他念叨,衣轻飏还格外有些感怀。当然, 是坏的方面的感怀。 “玄微?我怎么闻到玄微的味儿了?” 赤混动了动鼻翼, 活像条捕捉仇敌尤其精敏的大狗, 那张小朋友的脸皱成一团,“你又跑哪个鬼地方去了?怎么这回玄微的味儿这么浓?” 衣轻飏脸一黑:“我原没看出来, 您老人家竟是属狗的?” 赤混昂着下巴哼了一声, 不知为耻反以为荣, “这就是本尊的独门功法了, 只要这人离开未超过十二个时辰, 本尊连他神魂的味道都能闻个一清二楚,何况这人还是玄微?” 衣轻飏沉吟片刻:“如此说来,老祖宗您还真算有个用处。” 赤混道:“怎么?想学?我教你啊,小鬼。不取你报酬。” 衣轻飏哂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赤混啧啧:“反正本尊心思比你单纯。你看看,你不打算放本尊出去,本尊又暂时栽你手里,不得不和你绑一块儿,这不得多关心关心小鬼你吗?但其实——本尊心里也还有个小小的打算……” 衣轻飏眉一挑:“洗耳恭听。” 赤混以小孩子的脸叹了口沧桑的气:“自千年前,正道那伙道貌岸然的修士仗着天道撑腰,对我辈斩尽杀绝以后,邪魔外道之流自此式微,在夹缝中过着胆战心惊、苟延残喘的日子,真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别说他们这些小的,就连本尊——也被那可恨的玄微老头封印于不见天日的不落渊之下。但小鬼你天资卓绝又经历独特,怨气缠身源源不断,实乃本尊前所未见。” “你听本尊一句老人言,少蹉跎岁月,索性离了清都山,你我二人联手,重新纠集起天下苦正道已久的邪魔外道——到时候,正道谁能是你我对手?人间岂不手到擒来?” 十足耐心地听完他这一番热血言论,衣轻飏淡淡下了评语:“老生常谈,实在无聊。下回换个说法吧,兴许我还感些兴趣。” 说着不管赤混如何叫喊“慢着慢着”,随手封上芥指。 —— 这障的剧情进行到这儿,说实话,衣轻飏确实不急着出去了。他对后面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期待和大师兄——哦不,那位无名无姓的道长,再见上面。 衣轻飏眉梢染上笑意,活似情窦初开的乳臭毛头。他咳了咳,故作正经地敛回笑容,却又情不自禁伸手,探向了自己的唇。 未过几息,他又蔫蔫地放下手。 叹气。这算什么事儿呢?他只是急着留下些别的痕迹,一时情急便…… 幸好,这只是幻境。现世的大师兄是觉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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