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那不是富贵,那是有钱没处花,闲的。进去看看吧,我迁了官,给你买点好东西。” 金铺人并不多,里头加上店家统共五个人,站得都散。赵敛进门,那店家仰首看见一身紫衣,登时喜上眉梢,招呼道:“官人请进!官人要买什么?” 谢承瑢随意看,才走过一只柜子,见那头站着两个人。他觉得很面熟,又仔细看了,才发现竟然是唐任和一个女人。 唐任头戴玉冠,身披灰袍,腰间环玉,手正揽在娇人细腰。他的手指上下乱动,有时摸到女子的腰臀,被女子一掌拍开。他的嘴巴亦不老实,说话就说话,非贴着女子的脸,眼神迷离,非常好色。 女人就不必说了,很漂亮,不过有多漂亮,谢承瑢并不敢多看。 “望什么呢?”赵敛察觉他没有声了,凑过去看,也看见了唐任。 谢承瑢说:“我不好呆在这儿,回家去吧。” 却不想,唐任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赵观忱?” 唐任立刻松了搂腰的手,接着就摸鼻子。摸完鼻子,他才想起来到赵敛面前作揖,“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二郎!瞧你这身打扮,是刚从宫里回来么?” 赵敛自然地把谢承瑢护到身后:“唐管军。我是刚从宫里回来。” “这是?”唐任疑惑地往他身后瞟,却被赵敛宽阔的肩膀挡个严实。 赵敛坦然说:“这是拙荆。” 唐任恍然大悟,急忙相拜:“见过嫂嫂。天这么热,看来嫂嫂是接二郎回家的?” 谢承瑢捂紧自己的帷帽,不自在地要出店门。门口小厮也焦急地垫脚看他,早已把马牵过来了。 “二郎和嫂嫂情深如此,实在叫我羡慕啊。”唐任嘿嘿笑,“天热,不如我请二郎和嫂嫂吃些凉饮吧?” 赵敛婉拒说:“不了,我已经叫人在家里制了。”他不想唐任再提谢承瑢,便将话头转向了那边的女子,“这是官人的娘子吗?” 唐任回头看了一眼,清了几声嗓子,没回答,反而说起别话:“之前不一直说要请二郎吃酒吗?今日遇见是缘分,倒不如这就去醉仙楼走一趟?带上嫂嫂?”说罢,他又扭过脸去瞅帷帽下的脸。 “要吃酒,也是我请官人吃。不如改天吧,我娘子怕热,这就要带他回去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酒,如何?” “倒也成。”唐任乐呵呵笑,又说,“那不说了,天热,快些回去吧。” 他目送赵敛出店,那颗悬在头顶的心猛地放下了。就这短短工夫,他已经冒了许多冷汗。赵敛走远之后,他恶狠狠盯着店家质问:“赵二到店里来,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店家无辜说:“小的不知那是赵大官人。” “他穿那么显目的紫衣,你不知道?哪个穿紫衣的进来,你都得说!你让我怎么说你!” 唐任气坏了,浑身上下都冒火气。店家哪敢吱声呢,就说:“下回记得了,下回一定记得了!” “官人。”那女子贴上来,“就一个赵二而已,你何必动那么大怒呢?” “就一个赵二?你不知道赵二是谁?”唐任鼻子出气,转回到柜前赏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你方才看清赵二边上站的人了么?” 女子说:“奴看见了。” 唐任纳闷道:“我只听说赵二跟谢承瑢好,这谢承瑢死了,赵二哪还来的娘子?借尸还魂了?” 女子并不懂唐任在说什么,追着问,却被唐任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同你说,有用么?挑你的金,挑完就走,少问那么多。” 唐任闷着想了好久,回忆方才的背影,还是觉得不对劲。莫非赵敛又娶了别的女人?可那身影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女人。难道是谢承瑢?但谢承瑢没有那么瘦,且他已经死在火海中了,赵敛还能欺君不成?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来,他最担忧的是赵二多管闲事,四处说自己好色,到时候再捅到官家那儿去,他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官人,我要这个!” 软香又来蹭唐任的怀了,他根本烦不了那么多,哪个男人不好色呢?赵敛也必然好色,都色到男人身上去了,可比他严重得多。 第193章 五九 玉楼金阙(三) 赵敛升了官,不知道多少人赶着到韶园送礼,把这小园子外圈都围满了。他知拿人手短、吃人手软,自然不会收,全都打发人退了回去。 傍晚,林珣和赵敬都来他家里拜访,礼倒是没送,空着手就来了。 赵敛笑说:“旁人送礼排满路,我亲哥哥倒是什么都没给我送,连个茶都不给我买?” 赵敬同笑着,拍他好几回手腕,才说:“前几回送你那么多,你都忘了?这回我偏不送,回头等风头过了,我再补上。” “不要你补,我说了好玩的。也不要人给我送,官家赏赐我的那些,园子都堆不下了,哪还能装得下别的。”赵敛请林珣进来,“做了好吃的,夷玉瞧瞧如何。” 就坐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谢承瑢并不在席中,赵敛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还活着,自然瞒得严实。但思衡在,韶园里小厮不多,今夜他是来帮着倒酒的。 “你和纪风临同时还朝,官家是对你们抱有极大的期待,不然怎么一个做了管军,还有一个做了四直都虞候、勾当皇城司公事。”赵敬说。 话才说完,思衡就伸臂来替他斟酒。赵敬看见那张和谢承瑢七八分相似的脸,颇不自在,护着杯盏说,“够了,不能多吃了。” 林珣笑眯眯看,接着赵敬的话说:“纪风临虽只做四直都虞候兼勾当皇城司公事,却直掌宫中禁卫,也算是高官了。” “是不是高官,只看品级是远远不够的。”赵敛把思衡面前的酒杯挪到自己跟前来,轻声说,“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去找你,有话同你说。” 思衡下意识揪住衣服,点头说:“是,我走了。” 林珣望着他背影远去,纳闷道:“前几日我听人说你成了家,是真的吗?是你和思衡?” 赵敛边给林珣倒酒边问:“是谁说的?” “传的人可多了,也不记得谁是第一个了。是真的?” 赵敛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林珣觉得不上来。他看赵敛并不是很想回答,自己就不好再问了。 赵敬也纳闷,他想起来赵敛刚才和思衡说晚点去找他,莫非是? “发妻去世,请其兄弟姐妹作续,倒也没什么。”林珣说。 赵敛没说话,他把酒壶里的酒都倒完了,回头看了一眼长廊外挂着的灯。 酒没到尽兴,碍着明日还有早朝,夜还未过一半就都得散了。 韶园树多,夏天了尤其惹虫,四周皆是虫鸣。林珣有些害怕这些虫,到处挥手要赶,嘴中嘟囔:“可别过来!” “虫都呆在草里,不会往人身上爬的。”赵敛说。 林珣似醉非醉地瞟他一眼,反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