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疤痕男人点点头,“契约我带来了,今日你我再核对一次,以免出现纰漏。” 二人一拍即合,四周呈警醒状态的护卫也纷纷四散开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他们在做什么交易。 这是谢玹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什么交易需要在这荒郊野岭处,如同暗网似的对暗号? 身旁的秦庭忽然动了。 他握住谢玹的手,将他掌心撑开,以指尖描摹。 谢玹不为所动。 “那个戴斗笠的,我曾在户部见过他。”秦庭写道,“小小九品,不值一提。” 谢玹静静地看着他,以眼神询问。 秦庭抿嘴一笑,低头继续写。 “但是九品之上、幕后操纵的人可多了。比如朝中那位三朝元老叶大人,比如虽是旁支但与怀远王凤家关系匪浅的杜大人……”秦庭写着写着,又像故意似的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写下最后一句,“再比如……那位……”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李。 指尖在手心划过的触感其实不太好受,痒,痒过了头又有些密密麻麻的隐痛。谢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底已有不耐。 这个秦庭,好像自己与他多熟似的。 谢玹在心中腹诽。 但又丝毫不觉得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让人揽着腰飞跃了大半个林子,是一件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你想知道他们在买卖干什么吗?” 像是知悉谢玹心中所想,秦庭放弃捣鼓他的暗语,凑到谢玹耳侧轻声问道。 谢玹以眼神示意——赶紧说。 可秦庭似乎不打算再说。谢玹只觉眼前一花,秦庭的身影不见,再看时,那人已翩然落于数尺远的地面之上。 正在茅屋前商谈的二人被突然出现的秦庭吓了一跳,其中戴斗笠的男人在察觉到有异动时,已早早掠至屋后藏匿身形。而刀疤男则抚刀站起,四散的护卫亦以他为中心围拢起来。 “秦大人。”刀疤男认出了他,“您不做您的苏绣生意,跑来与刘某做什么消遣?” “哟,你认得我啊?”秦庭挥开折扇,扇面优雅浮动,“那便不用作自我介绍了。” 他微微笑着,端得是春风和煦,风流儒雅,说出的话却教对面的人瞬间竖起武器。 “你们做的生意,我秦某也想分一杯羹。” 刀疤男将刀架在身前,眼神微转,那围在身侧的护卫们便纷纷会意。秦庭势单力薄,被众多大汉以圆形围在中间,显然已呈无处可逃之势。 “刘某的生意可不好做。”刀疤男冷笑道,“秦大人怕是没这个命!” 话音刚落,护卫们拔刀出鞘,直指秦庭。 刹那间,四方涌来的护卫身形掠动,几乎刮起一阵狂风。坐在树上的谢玹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仅凭身手也不难看出,这些人不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反而更像走野路子的亡命之徒。 谢玹一边擦拭秦庭在手心留下的触感,一边悠悠地想,这人应该不会死在这罢。万一死了,他该怎么从树上下去? 正想着,却听秦庭短促地朗笑一声,手中折扇大开,继而翻转手腕往下一压:“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舞刀弄枪的。” 刀锋已至。 秦庭眼中含笑,下手却一点也不含糊。闷声中,是扇柄敲击在护卫们要害中的声音,秦庭被围堵其中,却舞得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鹤,旁人半点衣角都触他不得。 位于侧后方的一人眼见不妙,举刀便挥,大刀脱手后,更快更重的力道便裹挟着风向秦庭后心袭来。 秦庭猛然侧身,刀锋划开空气,亦卷起他鬓间的碎发。红色的发带因剧烈的动作划过他略带锋芒的眼,又被风吹到肩后。 “当——” 长刀被一脚踢开,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最后深深的扎在茅草屋的木柱上。 刀疤男见势不妙,早在护卫们围堵秦庭之时,从另一侧仓皇逃走。而留下的,不过是些呻吟着的虾兵蟹将。秦庭二指夹住发带往后掸去,又借折扇拍了拍沾染到身上的灰尘。 他低着头,平静地开口,也不知在对谁说话。 “把人带回去,严加拷问。” 暗林间,忽有几位暗衣者来去匆匆,片刻后,草屋前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除了那把扎在柱上,仍在微微颤动的刀。 秦庭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没发现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后,才走到谢玹所在的那棵树下,扬声道:“十三殿下,下来罢。” 他也不说让谢玹如何下来。 谢玹道:“我跳下来?” 秦庭:“唔,未尝不可。” “好。”谢玹点点头,纵身跃下。 秦庭:“?!” 他不过玩笑话,连捉弄都算不上,这位十三殿下怎的如此雷厉风行?!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秦庭顿时慌了神,瞅准角度飞身将谢玹接住。 岂料不知是被谢玹意料之外的行径扰乱了心神,还是方才打斗用尽了力气,秦庭接住谢玹后,不知怎么的自己也没能站稳,踉跄几步,与谢玹一同摔到了地上。 秦庭:“……” 他的祥纹云织广袖! 作者有话说: 十皇子:关于我的十三弟是个大怨种见到漂亮男人就跟着跑这件事 第22章 嗯,手感不错 秦庭换了件衣裳,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下来。 这是间开了许多年的客栈,体量虽小,但经营的人知轻重、晓分寸。秦家主一掷千金,领着一位俊俏的郎君包场,掌柜自然知趣,屏退无关人等后,偌大的一楼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玹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面——这面是店里的拿手技艺,入口薄而韧,谢玹吃得很开心。 于是秦庭便撑着头,耐心地等他吃完。 被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看着,就是神仙也会觉得不自在。可谢玹不,他坦然待之,在秦庭目不转睛的视线里,仔仔细细将面条一根根送进肚中,又将从葱花从汤汁里挑出来,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最后悠然地放下筷子。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问。 “嗯?”秦庭不答,只好笑地看向桌面上的葱花,“不喜欢吃?” “不太喜欢。” “那为什么还要将它挑出来,留在碗里不行么?” “碍眼。”谢玹站起身来,“你没什么要说的话,我便要走了。” 一把折扇挡在谢玹身前。 谢玹抬眼,恰好对上折扇上的字迹,鼻尖还有隐隐墨香,像是不久前刚由主人亲笔写就。他顿了顿,面露不虞,说话间不免带了几分冷笑:“怎么,家主大人要拦我?” “岂敢。”秦庭盈盈笑道,“十三殿下自当来去自如,请便。” 谢玹走到大门门口。由于包场,整个一楼都寂静无比,连半个人影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