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和一片,秦濯淡淡回了个“过奖”,心里却不由想起某个意气风发的小家伙。 他脸上没有那些谄媚的假笑,会直白地说,前辈们站得好高啊怎么都够不到,真是幸福到绝望呢。 也会握紧小拳头说,没有人可以定义我的未来,我想去一个自己能去的最高峰。 秦濯自己都没有察觉嘴角勾起来一点。 旁人见状说得更起劲:“技术总是没个头的,不过到秦总这个位置,有秦总这样的本事,那真是再没什么求不得喽。” 众人又是一番应和。 秦濯不置可否。 只是觉得如果阮乔在这儿肯定不会答应,他肯定要瞪着一双冒傻气儿的大眼睛问:“大千世界,怎么会没有人做不到的事情呢?” 要是跟他讲道理说,理智的成年人不会去追求那些梦幻泡影,他就更来劲了:“所以是理智在说谎呀,那心里呢?” 一双透亮的眼睛总跟要看到人心里似的,让人烦得很。 合作仪式结束,还要和白汽那边的人接着开高层会议。 秦濯坐在主位,听项目负责人向各位董事汇报市场前景投资回报技术支撑等等,他最厌烦这个环节,明明几句话的事儿,偏能说出两三个小时。 百无聊赖到去看手边的三层茶点架。 不知哪个助理这么没品位,选的茶点架上镶了陶瓷兔子,还给一群以中老年男士居多的人准备草莓慕斯。 台上的人侃侃而谈仿佛白噪音,秦濯脑海中全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先生,新年快乐嗷。” “先生,谢谢你。” “先生,好疼……” 秦濯有点烦,为什么今天总是会想到阮乔,不就是失约吗,口头上约定爬个山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总,您还有要补充的意见吗?” 不知进行到哪个环节,主持的副总问他。 秦濯脑海中闪回一遍PPT,正要开口,一个清脆 的电子音突然响彻会议室。 “您关注的小软糖更新动态啦!” 众人:O.O 没听见没听见。 秦濯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您关注的小软糖又更新动态啦!” 众人:!! 秦濯:…… 副总赶快接过话茬,说大家开会这么久累啦先休息二十分钟继续。 秦濯拿出手机,点开下载后只关注了一个人的崭新APP。 第一条动态—— “看,粉色的湖[图片]” 图片可能加了滤镜,也可能是从什么特殊角度拍的,湖面看起来确实是粉色。 第二条动态—— “是泡影啊。[图片]” 和刚才一样的角度,只是镜头拉得更远,真相浮出水面,原来那片梦幻的湖只是躲在了一个粉红泡泡后面。 秦濯点了一下,画面动起来,有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入了镜,食指轻轻靠近,“啪”,泡泡碎了。 动图没有声音功能,秦濯却好像听见了。 接下来的会议变得更加无聊。 没多久天色几乎转瞬就变,狂风大作。 室内无一人注意,再大的风雨也扰不了抗震八级的秦氏科技大厦。 秦濯不时点开手机,停在一个通讯界面没有动作。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而这种预感在顶栏跳出实时新闻时彻底发酵。 ——栖霞山发生多起追尾事故,雨天出行要当心! 秦濯立刻播出一个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台上白启泰正在讲话,秦濯骤然起身:“白总,抱歉。”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径直离开会议室。 候在车里的司机被突然出现的老板打开驾驶门时吓了一跳。 “秦总,您要去——” “下车。” 司机立刻服从下车,正要再上前说什么,被紧跟而来的唐礼一把拽开。 下一秒,黑色猛兽以最大马力嗖得消失了。 司机满脸焦急:“唐特助,暴雨天不好走,秦总开这么快不安全啊。” 唐礼刚才跟来的路上已经得知情况, 一边飞快编辑消息询问医院和警局,一边安抚司机:“放心,秦总在天门山赛车都拿过牌儿。” 司机一脸震惊,震惊之余腿又有点软,小声问:“唐特助,咱们不涉黑.产吧,咋秦总又是玩枪又是飙车的。” 唐礼:…… 秦濯疾驰在栖霞盘山公路时心里其实很平静,他是一个极端唯物的人,从不会去想“可能”“万一”“如果”。 他只是想到阮乔在他面前崩溃大哭的样子,抱他很紧,眼泪把衬衣都打湿了,脖子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 想到那晚只有一片花瓣的距离就能碰到的嘴唇。 想到阮乔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秦濯一直带着耳麦,唐礼汇报所有受伤人员都已核实清楚,没有阮乔,可能只是山里信号不好才打不通电话。 秦濯想起上次小东西一个人躲起来难过时,他问在哪,他说在一条小路边。 不知道这次他的小狗又掉进了哪个水坑,等着他去捞。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秦濯找到人时,阮乔已经浑身湿透,牛仔裤上沾着新鲜的泥,脸颊和手上都有伤口。 和他对视的一瞬愣了一秒,然后默默扭开了头。 他虚弱地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肩上。 “秦总,麻烦让下路。”喻肆不耐烦说。 秦濯皱了下眉:“把他给我。” “秦总想要什么没有,何必为难我们。”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把阮乔给我,什么条件你开。” 秦濯语气不悦,喻肆也丝毫不退让:“秦总也有这么想要一个人的时候?那你求我试试。” 秦濯嘴唇抿很紧。 喻肆冷笑:“秦总,他是个人,嘴长在他自己身上,你应该问他想跟谁走。” 喻肆说完不等秦濯开口,背着阮乔直接从侧面过去,而阮乔也没有抬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濯抓住那截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 “阮乔,你跟谁走?”! 第19章 你老婆没了 阮乔不知道秦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从昨天晚上就抱着手机等,等到早上,又一个人在湖边坐着等过中午,等到游客来来走了好几拨,等到决定再也不等了。 大悲寺在山尖尖上,阮乔觉得自己爬上去比较有诚意所以没坐缆车。好不容易爬到寺门口才得知,原来住持一天只会给一个安息铃开光。 那哪里轮的上他,估计要和在天坛医院抢号一样凌晨就搬着小板凳坐门口才行。 可就在他站在菩提树下发呆的时候,一个须眉交白的和蔼爷爷竟然说他是有缘人。 原来大师不是看排队叫号,是看佛法的啊。 阮乔就这么意外地求到了安息铃,他猜是爸爸在天上保佑他。 但都怪他死脑筋,白天浪费了太多时间,这点好运气也被耗光了。 下山时突然就变了天,狂风大作,很多树枝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