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老子害死那么多人,你他妈装什么贞洁!” “再他妈瞪,信不信老子剜了你一只眼!” 冰凉的匕首贴在阮乔脸上,冻得他在冬夜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能没有眼睛,也不能伤了手,他还要画画,要挣钱。 可是他不想屈服啊,他不想! 就在阮乔因为窒息痛苦万分的时候,黄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附近都我兄弟!” 陈东冲来人比划匕首,但那人并没有看他,只对阮乔说了两个字。 “闭眼。” 几乎是那两个字刚出来阮乔就顺从本能地闭上了眼。 然后箍在脖子上的压力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紧紧闭着眼,因为缺氧蹲在地上,只听见无比刺耳的惨叫,还有血呲出来的声音。 他不敢抬头,当四周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痛吟后才缓缓睁开一个缝隙,从水坑的倒影中看见,先前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钉在墙上。 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得阮乔身子一抖。 是秦濯摘下了弄脏的皮手套。 他走近,俯身,面色冷厉地捏住了他的下巴:“你就是这样照顾好自己的?”! 第16章 分开的礼物 阮乔被秦濯用毛呢大衣裹住,一路抱到车上。 他后怕得发抖,血腥味让他想起那个被吊在悬崖上的时候,下意识想在秦濯身上找熟悉的味道,但只能闻到辛辣的龙舌兰雪茄味。 秦濯让小孩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顺着后颈抚摸:“乖,不怕了。” “那个人刚才说,他去年□□了一个女孩,他……” “我知道了,这件事会让人去查,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能做到吗?” 秦濯的声音很低沉,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阮乔从无处可依的高空又回到了安全的地面,可能是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他顿时涌上一种巨大的软弱感。 很委屈。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在遭受这些,他明明在做正确的事,为什么总有人要上来欺负他,那些人说是他们全家都活该下地狱,可是爸爸是冤枉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相信。 先前惊惧中没流出的眼泪全在这一刻决堤,阮乔抱着秦濯的脖子,突然哭了。 秦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阮乔哽咽:“不想去医院。” “好,不去,”秦濯刚才检查过,都是一些小的皮外伤,“回酒店帮你擦药。” 颈间一片湿热,阮乔埋着脸,声音翁翁地说:“不想让妈妈知道。” 秦濯:“你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就说去同学家玩了,明天再回去。” 阮乔点点头。 只是眼泪还是停不下来,一直到秦濯抱着他回到酒店,还在无声地往外涌。 再哭眼睛就要伤了,秦濯无奈叹息,终究还是问了:“阮乔,你爸爸呢?” 按照唐礼发来的初步调查,阮乔的父亲在他12岁那年就去世了,这样的话题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但是秦濯刚刚赶到时听见那人提到阮乔的父亲。 小孩儿虽然怕疼,但不至于因为一点磕碰就哭这么难受,究其根源应该还是和他父亲有关。 阮乔突然被问到父亲,神情有些怔愣。 如果放在平时,他会考虑很多会不愿意开口,可是现在却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哭得缺氧的脑袋秦濯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我爸爸走了。” “怎么走的。” “他们说是酒驾,从没修好的码头冲出去了。” “他们说?” 阮乔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调查结果,所有人,都说我爸爸是酒驾,是畏罪潜逃,说爸爸贪污了公款以次充好才导致那栋楼塌了,当时里面有三十七个工人,二十八个重伤,九个……整整九个人,全部都死了,死了……” 这是压在阮乔身上六年的枷锁,他早已泪流满面。 秦濯无声抚着那单薄的脊背,等阮乔慢慢说。 “可是不是我爸爸做的,不是……” “他从小就教我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栋楼他花了很多心思设计,还说盖好了要留一套给我当婚房,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还有酒驾,我妈妈不喜欢酒味,我爸不管多大的场合从来都不会喝醉,从来没有,他走的那天,明明还答应了晚上要回来做大闸蟹,他怎么可能走啊……” 没说完的话和细碎的喘息拧在一起,像一团黑色的雾令人心情郁郁,秦濯始终一言未发,就在阮乔以为时间要静止时,秦濯突然问他。 “阮乔,你想重查这件案子吗?” 阮乔猛然抬头,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那一秒。 他当然想,这么多年他和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 当年公司破产,他们把所有钱都赔给受害工人的家属,可是还是差很多,即使每天被追着说是杀人犯,即使不管搬到哪窗户都被砸粉碎,即使律师说了几乎没有胜算,他们也没有放弃过。 可是最后妈妈还是放弃了。 因为就在他们坚持要上诉的时候,妈妈在他房间里发现一把带血的匕首,正扎在偷拍他的一张照片上。 当时他还很倔,说他不怕死,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还能拉个垫背的!然后被林晚芝赏了个大嘴巴子,说他爸最宠他,要是知道他这样遭罪,得多难受。 这件事始终是扎在阮乔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有多无能多软弱。 当年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主观臆断的说法,可是秦濯现在却问他想不想重查。 阮乔声音颤抖问:“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相。”秦濯说。 “阮乔,我答应你,会重查这件案子,如果你父亲是蒙冤,我会帮他翻案,如果是有人陷害,我会抓住真正的凶手,此后沉冤得雪,没有人能再戳你的脊梁骨。” 秦濯的声音很平静,却在阮乔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阮乔嘴张了张,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挤在一起,都只变成了两个字。 “秦濯……”阮乔伏在男人肩头叫了一声。 “嗯。” 两人此后都没再说话,秦濯给了阮乔足够的时间平复心绪。 他坐在床边,维持公主抱的样子揽着阮乔,阮乔乖驯地靠在他胸口,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如果查不出来怎么办啊,爸爸背着冤名会安息吗?” “我查,不会查不出来。” 秦濯见阮乔还是眉心不展,想了想说:“大悲寺住持开光的安息铃能慰故人,回京市了我带你去求。” “真的?”阮乔眼里终于放出一点光。 秦濯轻笑,捏了捏哭红的鼻尖儿:“小脏狗,先去浴室简单擦擦吧,伤口别碰水,出来给你上药。” 阮乔洗漱的时候秦濯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