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喜欢我,可我无法抱歉地告诉她我的暗恋对象是我的亲生父亲。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上一节课的铃声一响,班里就响起了躁动的声音。女生学健美操,男生学篮球,没有什么比放学前上体育更让人开心的了。 毫不夸张地讲,我在班里算打篮球不错的人了,小时候姜引港没少带着我练,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走体特生计划,我现在应该会在校篮球队。女生练健美操的地方就在篮球场里,离我们很近,经过她们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小声说我打球帅。 可惜她们没见过爸爸打球的样子,他比我还高一点,那才叫真正的帅。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我们还在意犹未尽地打球,体育老师见怪不怪,交代完注意事项就下班回家。我不着急走,下午上学之前姜引港告诉我他今天要晚点下班,让我在学校里等他一会儿,下班之后他请我吃一中对面新开的那家快餐店。 最后班里只剩下我和袁来还在篮球场上,我们都打累了,靠在栏杆上撩起校服擦汗。我看了一眼同样气喘吁吁的袁来,说:“你先走吧,我去还球,我爸得等会才能过来接我。” “那我先回去了啊,今天是我妈生日,我得去超市买点她爱吃的东西供上。”袁来冲我摆摆手。 为了配合住宿生回家的缘故,大部分班级上完第三节课就已经回家了,操场上没什么人。我我在树荫底下歇了一会,估摸着姜引港应该快来接我了,把篮球收拾到网兜里, 准备还给体育器材室。 一中前几年把操场重新翻修了一遍,器材室就从放置其他教具的房间里分离出来,在主席台下面开了一个隔间。我敲了敲门进去,“老师好,我来还球。” 保管员本来在睡觉,推开门的吱呀声响把他吵醒了,他从胳膊里面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满地瞪着我:“怎么现在才送回来?”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脚底下想开溜,“呃……不好意思,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等等,”他叫住了我,“我得点点数目才行,你们这些学生动不动就偷学校的篮球,丢一个我可是要被罚款的。” 检查数目是每个保管员的例行工作,这一点我知道,可他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有点不耐烦了,只想趁早回家,于是我靠在墙上等他查数目。 他把我整理好的篮球从网兜里倒出来,乱糟糟的扔了一地,手指上沾了点唾沫,在空气中点兵点将,“一、二、三、四、五……怎么只有八个球?” “就是八个球,有什么不对吗?” “每班九个球,你们班少了一个,”他用手指着挂在墙上的《体育器材借用制度》,声音嘶哑,“你看这上面都是写了的,偷了的话就交出来,不然我就得搜你身。” 早上刚下过雨,傍晚夕阳仍然在云雾中游动,勾不出边,厚重的云层被灰蒙蒙的尘土裹住,层叠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发慌。 “可我们班就是八个球,上课之前我数过的,我没有偷。”我笃定道。 说不清原因,我感觉他似乎并没有要被罚款的忧虑和担心,反而还有种隐约的兴奋。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绕过我把半掩着的器材室门关住,又向我走过来,“老师得搜一下你的身,看看你有没有藏篮球。” 他靠得我太近了,身上有股难闻的酒味——以前我在姜引港的身上也闻到过酒气,但远远没有这种浓烈难闻。蓝色的工作服上沾着不知名的秽物,干硬在上面,在湿热的空气中蒸腾出难以言喻的臭味,像刚从死人坟里挖出来一样。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胯间有明显地凸起,我一下子想起来以前从报纸上看到的社会新闻:有一些人会将学生和儿童视为性幻想对象,并不局限于男女,大部分人都只会停留在意淫的阶段,只有极少数会将其付诸于现实。 在他把手伸过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本能地想要逃跑。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在我推开门之前忽然抱住我的腰往后拖,将我翻过来摁在地上。他应该是做过不少粗活,力气大得很,无论我如何挣扎撕咬都无法逃脱。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我就想到了很多种死亡方式,我会被强奸犯强暴后勒死,尸体被扔在水库或工地的水泥搅拌机里,最后警察只能找到我断了一截的手指,一中会登上报纸,我变成了社会新闻中被强奸致死的中学生案例。 他的呼吸湿重,难耐的发出吞咽的声音,喷洒在我的颈侧,像垂涎食物的野兽,将胯骨压向我的大腿中间,如同路边交配的野狗一样在我的校服裤上来回耸动。 “你……别跑了,门被我锁了,而且这个点学生都走光了,你跑不掉的。”鬣狗的另一只手伸向了我的校服裤,顺着裤脚的空隙往上摸。 迷途中的幼狮找不到父亲,它将被鬣狗吞食。 我摸到了一直被我放在校服口袋里的钢笔。 P11 姜沅下意识地想跑。 三年前的事情是他挥之不去的一个阴影,有时午夜梦回,他还能感觉到那双丑陋的手伸进他裤腿的感觉,那种黏腻的、恶心的,带着某种液体的触感,像一只湿滑的触手怪物,令人作呕。姜引港送给他的那支钢笔,无论什么时候都被小心的放在兜里,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被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怪物的眼睛里。 现在怪物就站在姜沅面前,鲜红的左眼看着他,尖利的触角和毛发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皮肤和细胞里。 “方和,”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把心头的恐惧强压了下去,“你想干什么?” 这个名字是姜引港告诉他的,那天学校里的一个保洁工人下班晚,看到了方和逃跑的方向,警察根据她和姜沅提供的线索,最终在城东的一间出租屋里抓到了他。原本方和是学校的临时工,负责打扫学校卫生,偶尔会看管体育器材,据说逮捕的时候他的房间里贴满了各个角度的偷拍照片,几乎都是一中的学生,男生女生都有,其中姜沅的照片占据了绝大部分。 方和向他走过来,伸出手,像是想把他往没有人的货架深处拽。 姜沅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把身体正对着《十九号番茄》的门口。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袁来应该快回来了,而且姜引港下班之后会来接他,所以他多了不少心安的底气。 “你猜我想干什么?”方和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再靠近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是刚洗的,却并没有掩盖掉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酒味,“我们,我们也算是老朋友,对吧,我的眼睛还是托你的福,我才刚从里面出来没多久,想看看你……” “所以是你在跟踪我。”姜沅偏头看了一眼店里的顾客,从容地和几个面熟的女生打了个招呼,做出一种若无其事的姿态。实际上他在观察自己逃跑或者求救的可能,只要方和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