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清点每人捕获的猎物数量。 辛钤来得也算正是时候。 “太子大哥回来了!”四子一句话,让众人目光尽数射来。 一时间,两人倒成了目光焦点。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辛钤眯眼扫过四皇子的座位,神情算不得友好。 “我们要下马吗?”燕泽玉悄声询问。 “不必。” 辛钤似乎万千丘壑皆在心中,四平八稳地纵马而行,有股子猖狂却又拿捏得当的圆滑。 直到真真儿走近,到了要觐见可汗的跟前儿,辛钤才翻身下马,又揽着他的腰将他抱下去。 手指甚至在他的侧腰轻浮地蹭了一下,动作明显,可汗、阏氏和四皇子,包括场中许多坐得近的近臣亲信,大抵都看见了。 燕泽玉敛眸,勉强忍住自腰间直冲大脑的酥酥麻麻的痒意,默默想着: 辛钤又在做戏了。 第二次给辛萨狗皇帝下跪磕头,燕泽玉已经学会如何伪装得真诚稳重,只是嵌入掌心的指甲依然硌得他生疼、深深叩首下依然会皱紧眉头。 有了苏舞姬作陪,可汗似乎对他完全失了兴趣,只是如看待平常人一样扫了他眼,转头问了辛钤几句关于年猎上半场提前离开的事情。 可汗并未过分苛责,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一点水花也未曾溅起。 可汗身侧端坐的阏氏却是气急,眼见可汗就要挥退两人,便故意捂唇轻咳。 以往都会给她这个正妻留面子的可汗,这回却只是淡淡扫了阏氏一眼,眉宇间似有不悦:“若是阏氏身子不爽利,先行回帐罢。”看似关心,实则威胁。 祖制年猎,又有谁敢像辛钤一样,敢说提前离开就提前离开,还能全身而退的? 阏氏哪儿敢真把可汗这句话接下来,忙称‘无事’,顺道狠狠瞪了一眼雪场中央跪着的男狐媚子。 直到燕泽玉落座,都还能感受到那道自上位传来的怨毒的视线。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件事儿来。 微微朝身边侧头,低声道:“你来之前……那位苏贵妾帮了我。” 男人浅浅‘嗯’声,随手夹了块栗子糕放到他面前的玉碟里。 燕泽玉没从辛钤嘴里套到话,只得又追问,“你说为什么?” 这回,辛钤终于斜他一眼,剑眉微挑起,“自己不会动脑子?” 我要是会动脑子还来问你干嘛? “莫不是那苏贵妾喜欢我?” “嗤——” 辛钤又往他面前夹了块吃食,大抵是想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吃到一半时,金戈从后绕过来,将一个羊皮水囊递到他手上。 温热、晃荡。 “不是让白棋替你吗?”辛钤询问。 “回殿下,白棋刚回,舟车劳顿,索性我就自己来了。 ” “你倒是心疼他。” 金戈憨厚地咧嘴一笑,躬身退下。 旋开牛皮水囊的塞子,里面是清透、带着丝丝缕缕甜馨的液体。倒入白玉杯才呈现些许淡黄。 “这是什么?” “醒酒汤。” “嗯?你什么时候吩咐的金戈?”燕泽玉有些动容,辛钤居然还记得吩咐这些小事。 辛钤没再回答,只是指尖在矮桌桌面上叩了叩。 大抵是相处已有一段时间,燕泽玉居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这是催促他赶紧喝。 入口的味道很怪,苦涩中混合着甜蜜,咸辣中带着酸爽,简直难以下咽。 辛钤似乎看出他为难,淡淡道:“喝了” 燕泽玉最终还是咽了,像咽从前太医院开的苦药。 在他放下水囊后,一块蜜饯很快被送进口中。 燕泽玉微微怔楞,倒不是因为口腔中甜滋滋的糖霜,而是……唇瓣与男人指腹的触碰。 其实,不仅仅是唇瓣,而是碰到了下唇内的软。肉,湿润、甚至带着津。液。 如果那触感真是男人的手指…… 燕泽玉耳根染了一层薄红,微微倾斜的视线最终没敢扫过去。 作者有话说: 辛钤:媳妇儿嘴巴好软 第38章 私心偏袒 少年唇瓣湿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辛钤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捻了捻指腹,湿乎乎的一层。 暧昧又糜。乱。 男人神色浅淡,目光不知看向哪儿,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擦干净,端起酒杯抿了口。 涔凉的酒琼入喉短暂压下了自指腹而起的邪火。 但烈酒烧心,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你哪儿来的蜜饯?”小东西还在一旁嚷嚷。 辛钤斜眼望过去,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少年色泽红润、唇珠饱满的唇瓣上。 恰好,此时燕泽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不小心附着的糖霜。 辛钤目光一沉,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虽然男人的视线只有短暂半刻的停留,但格外敏感的燕泽玉还是察觉到了。 剑袖下隐藏的手握拳紧了紧,燕泽玉回忆起方才的触感,不受控制地用牙齿咬了咬那块儿被男人摩擦过的嘴唇内的软。肉。 索性辛钤并未说什么,仿佛真的只是简单扫一眼。 他莫名松了口气。 场中央清点猎物数量的奴仆开始呈报。 夺得上半场年猎魁首的自然是可汗,第二位是伤愈的云忌大将军。辛钤只收获了一头成年梅花鹿,并不排列前位。 燕泽玉深知辛钤这回丢脸的原因在自己身上,讪讪地望着场中央风光领赏的云忌,又偷偷拿余光瞥辛钤。 “那么短的时间还能猎中梅花鹿,好厉害。”扣手心半晌,他终于是憋出一句恭维话。 男人却只是敛眸,用酒杯挡住嘴角的笑意,装作没听清,道:“嗯?什么?” 燕泽玉颇有些无语,徒劳地张了张口,却发现这话要他说第二次实在太难为人。 他嘀咕几声想要糊弄过去,辛钤却不依不饶。 “嘀咕什么?” “呃……我是说……你骑射功夫似乎很厉害。” 男人没说话,鼻腔发出声轻轻的气音。 辛钤指尖还是敲击着桌面,却是轻缓的节奏,与之前敲击的节奏频率都不一样。 燕泽玉莫名听出些愉悦的情绪。 思绪转身即逝,回过神的他在心底猛地摇摇头——想些什么呢?!辛钤这种人的心思岂是这么容易猜透的? 一炷香后,被火焰炙烤得兹兹冒油鹿肉被呈上来,腾腾热气缭绕。 辛萨族人先祖是茹毛饮血,游牧而生的野人,这烤肉也做得简单,半个拳头大小的肉块,放在炭火上炙烤,并未加过多调味。 那仆人口齿伶俐得紧,说了一大串吉利话,简直将只猎杀一头鹿子的辛钤夸上了天,却又不显得恭维谄媚。 奴仆恭恭敬敬将鹿肉放置到便于太子食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