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找到摇光! 听到他赌气似的话,摇光艰难喘息了下,眼中现出一丝微薄的笑意,又很快被泪水所覆。 他紧紧回握住沈星河颤抖的手指,望着沈星河的目光柔软温暖,声音虚弱却又坚定。 他说,【……沈师弟,我当年曾发誓……这辈子,绝不会……伤害和背叛……你和云前辈!】 摇光其实很庆幸,自己当年曾为此发下心魔誓,不然刚才被控制时,他也不会因触发心魔誓而有了短暂的清醒,反手给自己一剑。 沈星河和云舒月对摇光、柳狂澜以及整个万剑宗有大恩,摇光早在很久以前就发下心魔誓,此生绝不会背叛伤害他们,他也很庆幸,自己真的做到了。 就是……有些对不住沈师弟。 又要让沈师弟伤心了。 但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再不能陪沈星河走下去。 他也是真的,再无颜见师尊。 【……沈师弟……我想,求你……一件事……】 摇光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千疮百孔,他刚才那一剑也的确没有给自己留有丝毫余地,一剑重创心脉,即便大罗神仙在此,也无力回天。 沈星河看着他眼中风中残烛般飘忽明灭的光,摇光已经没力气传音,但他望着沈星河的目光却满是希冀和祈求。 沈星河其实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也正因为知道,沈星河心中才越发悲痛难当,最后只能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把‘幽若花’带给柳前辈。】 摇光眼中蓦然亮了起来,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熠熠生辉。 而后,刹那坠落。 他走时是笑着的,因为有“幽若花”在,他师尊便有救了。 沈星河并没有告诉他,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幽若花”。 他也根本不知道柳前辈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沈星河曾以为,在经历那么多分离后,他已经能平静面对一切分别。 但摇光的离去实在太过突然,他们只短暂重逢了一瞬。 沈星河还有许多话想对摇光说,却再没有机会。 “啪啪啪!” “想不到小师弟和摇光长老竟如此情深义重,真是感人至深。” 高悬的“蛛丝”甬道下,猩红的岩浆之中,看了半晌的花沉忽然拍了拍掌,饶有兴味道。 沈星河顿了顿,小心翼翼把摇光的尸身放入储物玉佩中,又把摇光虚弱至极的魂魄存入一颗崭新的魂珠,这才拭去颊边泪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看向岩浆中的花沉。 火红的“绝欲”长刀上不知何时布满苍蓝的火焰,沈星河抬眸看向云舒月,眼底满是刻骨的仇恨,声音沙哑却又冷静至极。 他说,“师尊,我要杀了他。” 云舒月看了眼周围无数蠢蠢欲动的秘境分身,“蝉不知雪”无风自动,于他身侧蓄势待发。 他却只温和地看着沈星河,还给他顺了顺微乱的长发,纵容道,“去吧。” 沈星河眼中不知为何,又有些湿润,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了下师尊。 再看向花沉时,已凛若霜寒。 …… 沈星河其实知道,摇光师兄被控制的事,罪魁祸首并非只花沉一人。 但若非花沉突然出手,摇光师兄定不会如此突然离去。 还有被永远留在药王谷地下的花自栖,以及无数枉死于花沉手中的生灵。 还有师尊。 沈星河此生最庆幸的事,便是没有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再接近师尊,尤其是花沉这丧心病狂又肮脏至极的狗东西。 如火长刀撕裂熔岩,掀起滔天热浪。 在那仿佛能撕裂一切的刀气袭来前,花沉蝶翼翕动,转瞬出现在半空之中。 他如今只是化神巅峰,与沈星河相差一整个大境界,但面对沈星河时,他眼中却永远一副猫捉耗子似的戏弄之色,蠢蠢欲动想要把那明艳如火的青年收入囊中,拆吞入腹。 想到在那莫名出现的记忆中曾亲口品尝过的美味,以及沈星河充满强大力量的血液,花沉怀念地眯了眯眼,微微震动身后巨大的蝶翅,无数深深浅浅的蓝色鳞粉顿时四散而去,转瞬布满整个空间。 沈星河冷眼望着他,在看到花沉眼中毫不掩饰的觊觎和食欲时,胸中又泛起一股熟悉的恶心和呕吐欲。 但这次他控制得很好,没有吐也没有抖,心境也并未受到影响,只在鳞粉铺开时,下意识看了眼师尊。 因沈星河想亲自杀花沉,云舒月便没有出手,只用“蝉不知雪”不断绞杀那些企图上前干扰沈星河和靠近自己的秘境分身。 花沉虽只有化神巅峰,但深知这家伙曾在自己身上进行过无数实验的沈星河很清楚,花沉身上最难搞也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的,正是他身上那些无孔不入的鳞粉。 也正是靠着这些能跨境界令人陷入幻境,又能让人谷欠火焚身的鳞粉,这些年来花沉才会轻松杀害那么多实力强大的修士。 但花沉似乎并不知晓,幻觉、幻境以及那些能勾起人欲望的歪门邪道,对他和师尊并没有任何用。 沈星河从前其实,很害怕花沉。 那时因尚未恢复前世的记忆,所以面对花沉和狗东西们时,沈星河总下意识回避,也总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真正杀死他们。 他那时也总会被狗东西们影响,不知因何一再陷入恐慌晕厥,也一度干呕不止。 直到被摇光的绝笔信刺激,彻底爆发,天魔之火又趁虚而入,想要影响吞噬沈星河的神智,沈星河那时才终于想起,前世都发生了什么。 他冷冷望着花沉,周身无风自动,爆开无数苍蓝的火种,把那些企图落在他身上的鳞粉全数剿灭。 师尊其实说得很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鬼蜮伎俩都不过螳臂当车。 沈星河也是真的,再不会害怕了。 翻滚的岩浆之上,沈星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花沉自半空击落。 如火长刀干脆利落地直插花沉心脏,把花沉死死钉在“蛛丝”甬道上,又一刀刀拆了花沉身后的蝶翼。 剧烈的疼痛让花沉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但即使如此,他却仍在笑。 他妖异的几乎没有眼白的黑眸贪婪地注视着沈星河,即使正被沈星河一寸寸凌迟,却依旧饥渴地舔舐唇角,大笑着道,“小师弟!你也想起来了是不是?!” 他猛地往前窜了窜,丝毫不顾“绝欲”刀在他体内越扎越深,脏污腥臭的血液几乎布满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他望着沈星河的目光却狂热至极,简直像疯了一样兴奋异常,“你还记得,对不对?!” “你那时多可爱啊,小师弟,”他大笑着对沈星河比划掌心,“只有这么小,我只轻轻那么一捏,你就死了。” 说到这,花沉遗憾地舔了舔唇,“早知道就把你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