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雪,气温也不低,还是冷的。” 梁径吸了吸鼻子:“嗯。” 小半会功夫,桶里已经装了两条鱼。 这边生态好。碧悠悠的湖水,隐隐能见底下活蹦鲜跳的。 “梁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忽然,梁坤看着手里崭新的鱼竿,说道。 梁径没说话。 他在给另一副鱼竿上饵。 听到梁坤这么问,手上动作也没停。 雨丝细蒙蒙的,好像絮絮的绒针。 梁坤这几年不管事,但听得也多,知道他儿子手段狠,情面更是从来没留。 “也不是要劝你什么。” “我都不清楚什么事。” “就是觉得这件事你要是能帮,就帮一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毕竟你小时候,这几个叔叔伯伯们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夏天干出那样的事,你看我、你爷爷都没说什么。就是这件事,不一样,总不能真送他去坐牢吧……” 梁径抬眼,笑了下:“梁圹找您了?” 梁坤点头。 “我和他毕竟是兄弟,小时候一块玩过——就跟你和闻京一样。” “爸。” “啊。”梁坤搓了把手心,盯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面。 “您都说不知道什么事了。就别管了。” 梁径站起来,将鱼饵抛出去。 饵钩扎进湖面,好像一把匕首顷刻刺入,涟漪都没泛起一圈。 “他要是没犯法,我能怎么着。您说是吧。” 梁坤皱了下眉。 顿了顿,他问梁径:“听说还有一个月?” 梁径:“嗯。” “梁径,马上就过年了……”梁坤叹息。 梁径目视前方,没说话。 父子俩提着一桶鱼回家。 丁雪在楼上收拾梁径和时舒的卧房,听到声音,打开房间门说:“我待会下来。” 梁坤:“几条鱼嘛。我和儿子弄了。” 丁雪:“哪个儿子?” 梁径:“……” 蹲在桶旁正往里瞧的时舒又是一个脸通红。 梁径好笑:“妈。” 丁雪当没听见,继续问尴尴尬尬的梁坤:“快说。” 梁坤这趟醒来也算遭受了一点冲击,他至今都不知道时舒算他儿媳,还是算他女婿…… 不过当儿子是没错的。 梁坤挠头,背着手进厨房,“儿子就是儿子咯。” 丁雪乐得不行。 第164章 饭桌上, 梁坤也问起闻京和原曦。 “闻康说他儿子从小就缺根筋。做什么都不灵光。” 时舒暗暗表示认同,一边吃饭一边跟着点了下头。 动作幅度不大,对面说话的两位长辈没注意。只梁径余光瞧见, 忍不住看着他笑。 丁雪不是很赞同, 皱眉道:“闻康不满意闻京又不是第一天。他这个爸,嫌弃闻京我都看不下去。你还信他说的。” “我怎么是信他说的……” 梁坤给自己夹了筷鱼肉, 小心挑着刺, 随口:“我是说他觉得。你急什么。” 丁雪懒得和他说,给时舒挑了块鱼肚子上的肉。 时舒伸碗接过,收回碗的途中,梁径忽然往里送了颗西蓝花。 他动作太自然,自然到好像时舒眨了个眼,碗里就变出这么一朵小绿花。 时舒:“……” 梁径朝他眯眼笑。 时舒往桌上看了看, 下秒也往他碗里夹了只又鲜又嫩的虾仁。 刚沾碗, 梁径就夹起一口吃了, 动作之迅速,时舒都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又赶紧给他夹了只更大的。 跟什么似的。 瞧着脑子不大好。 丁雪:“……” 丁雪只当没看见。 不然说什么。 她转头朝专心挑鱼刺的丈夫说:“我有什么好急的, 我就没急过。是周爱玲急。” 前半句明显是说给对面俩小伙听的。 只是时舒碗里那只西蓝花似乎长得很好, 时舒伸筷子戳了两下给它扶正,又去和梁径交头接耳。梁径也是吃饱了撑的,左手扣着碗专门靠过去瞧那只栽在米饭堆里、模样俊俏的小西蓝花。手上戒指戴得倒是稳重。 两人对着那只油汁光亮的西蓝花认真, 跟看小乖似的,心无旁骛。 丁雪余光瞥见:“……” 梁坤总算挑完了刺, 放进嘴里慢慢吃着, 吃完说:“周爱玲急也没用。” “现在谁想结婚。” “我以前觉得方安虞那小子肯定是他们几个里最早成家的, 现在你看——前阵子不是董芸还打电话托你介绍相亲吗。结果呢。两边都说不想结婚。” 鱼肉滋味不错, 梁坤说着又去夹了筷,继续挑刺吃。 “现在年轻人就没人想结婚的。一个人过多舒服,家里又当宝。结婚有什么好?找不到合适的,不如不结。省心又清净。” 看来,梁坤是吃鱼吃上头了。 丁雪不冷不热:“哦。那你结什么婚?” 说完,她看了眼对面还凑一起的两口子,好气又好笑:“还有问问你儿子。结婚有什么好——时舒。” “那西蓝花是成精了吗?” 三人同时抬头。 时舒赶紧夹起吃了,不和梁径研究这个西蓝花到底长得像伞还是像蘑菇。 都怪梁径。和他辩什么辩。 梁坤表情尴尬:“我说的是年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那么大年纪了。” 说完,他低头认真挑刺。 丁雪:“你儿子也是年轻人啊。” “大学没毕业就瞒着家里所有长辈跑出去结婚的年轻人。” “婚龄八年的年轻人。” 那件事说起来丁雪还是很气。 梁径:“……” “妈。” “妈什么妈。你几岁了?吃饭还带时舒开小差。” “快三十岁的人,还当三岁。” 梁径:“……” 这个年岁比较就有点离谱了。 时舒吃着西蓝花,张嘴想说话。 丁雪笑着对他说:“没说你。时舒好好吃饭。” 时舒嚼着嘴里的,又去看梁径。 梁径反手又给他夹了筷西蓝花,扯开话题:“你们在说什么?” 梁坤头都大了,根本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赶紧道:“说你们结婚的事。” 丁雪:“……” “一眨眼都八年了。当初婚礼没办,要不明年办个婚礼?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顺便再请些人。” 梁坤也算急中生智——想一出是一出。 只是这个转向突兀,时舒一下傻了。 姓梁的果然都不简单。 梁径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再说吧。” 又对梁坤道:“爸,您以后说话能铺垫下吗。” 梁坤抬眼,瞪着自己生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