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做了,别人也不见得记着你的好。」
「怎么?她欺负你了?」李明珏骂了一句,「臭丫头,个白眼狼。」
赵攸摆摆手,大丈夫能伸能屈,无非是叫小姑娘逮着说了两句,算不上什么委屈,只要把李明珏这人给挣回来,其他都不是事儿。
二人闲絮着,宅院已近。赵攸扶李明珏下马,她脚刚碰着地,寻着音就察觉门后动静不对,立马回头问赵攸:「你把人接来了?」
还没来得及听赵攸回话,柏期瑾推开门一下子撞进怀里,拿毛乎乎的小脑袋在脖子边来回蹭。
她似乎长了点个头,蹭老地方还要微微弯腰。李明珏把手在悬在半空中,不敢抱她:「也不嫌我臭?」话刚说完,一抬眼看见钦红颜站在三米开外皱着眉头,那鼻子缩得,恨不得把鼻孔给抹平。
柏期瑾像闻不出味一样继续抱着人,眯起杏仁眸一脸专注地盯着她垂下的右手:「伤得很重吧?」
这人已经骗不住了,李明珏回道:「嗯,受了点小伤,一会儿还得叫秦姐儿看看。」
柏期瑾心疼不已地牵起手来,放在掌心里抚了抚,嘘寒问暖地没完没了。方过了生死局,多说两句情有可原,李明珏脸上挂着笑,随着她唠,倒是叫在屋子里的秦伏苓等烦了。这姐儿径直走了出来,身子一歪倚在门边,将双手抱在胸前,用眼神一个劲儿杀李明珏。她是看见了,可柏期瑾哪里看得见,还牵着人备至关怀,那副可爱样儿,叫李明珏舍不得喊停。过了许久,兴是在院子里站久了,把钦红颜都熏着味儿了,她走上前一把拽开柏期瑾:「柏丫头我们走。」话罢,拉着柏期瑾就往门外走。
「钦姐姐怎么了?」柏期瑾一脸疑惑。
「她手废了你听不懂?走!姐姐带你去找户别的人家。」
赵攸在一旁尴尬地笑,李明珏右手尝试着动了动,面上八风不动,嘴里咬牙切齿。秦伏苓没兴趣看她们秀,皮笑肉不笑地甩了个眼色,嘀咕着可算是把菩萨给请进了屋。她上下扫了李明珏一脸狼狈相,好不嫌弃地说:「臭得要死。」
「还请您担待。」李明珏将袖一甩,抱拳道。
「别乱动,扇出来的风都是臭的,」她在鼻子边连扇了好几回,按住她胳膊说:「接挺好,你自个儿接的?」
见李明珏没回她,她哼了一声:「我看也不像。」
客套完,秦伏苓凝眸不语,轻拧起淡扫的眉尖,全神贯注地看伤搭脉,那副垂眸专注的模样着实令人敬慕不已。她容貌生得秀丽,却实在不是温婉那挂,凡事都爱直来直往,一张利嘴从来不绕弯子,吐出的话像判官的判词,字字真言。李明珏见她久久不语,心中不免紧张,手能不能好,说实话她心里没底,从前受个伤,仗着年轻瞎鼓弄两下就好,今儿不同了。到这岁数,比起南央来讨,更怕秦伏苓叹气。她想着想着,额上已冒了些薄汗。许久,秦茯苓收回手,低头在纸上写了些只有她看得懂的弯弯绕绕,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同李明珏说:「您这手不好说,先歇着吧,我回去配个药,明儿再来给您送过来,给您把手臂给绑上。要记得,今后一月都是不能动、不能沾水的。」
「能恢复几成?我以后还能拉弓么?」
「快四十的人了,自己心里没个数吗?还能不能拉弓?看您造化吧。」她收袖起身,长睫一扇瞟了眼赵攸,提起药箱便二话不说地走了。
唉,还指望她能说两句宽慰话,李明珏只道是自个儿天真。她托腮望向秦医官的背影,撇下嘴角同赵攸嘟囔道:「秦姐儿这嘴,真是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