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信在他的手上,总好过全然没有下落。 “夫人在想什么?” 姜滢回神,如实道:“在想那封信会在何处。” 萧瑢眼神微闪。 他其实很好奇,她一直在郡王府,是如何与那位自称方幽的人联系的,又是何时得知长兄去见过柳玉梧。 但他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他挪开视线,沉声道:“滢滢,天下要乱了。” 姜滢闻言一怔,失声道:“郡王...” 萧瑢转身看向城中万家灯火,这一刻的京城宁静温馨,平和安然,可这都是表面的,这样的假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近日来,边关陆续发生战乱,民间也不安宁,朝廷已派兵往各地平乱。”萧瑢顿了顿,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与西錂的这一战,就要开始了。” 古往今来,战争都是很让人生惧的,一旦战事打响,受苦的也多是黎明百姓。 更何况,如今大盛重文轻武,朝廷的武将屈指可数。 若西錂来犯,能带兵迎敌的只有勇昌侯。 姜滢对这些还是有所了解的。 她担忧的伸手拉住萧瑢的袖子:“郡王,情势很不好对吗?” 萧瑢也没打算瞒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点头:“嗯。” 他方才说的已是大盛接下来最好的情形,而更糟糕的,是内乱。 如今已经可以确定,泓王与西錂勾结,西錂大举进犯的那一日,也就是泓王带兵直入京城之时。 届时,大盛内外不宁,危在旦夕。 姜滢默默地的垂眸,久久不再作声。 国家为难之际,私仇似乎就算不得什么了。 就算她如今拿到了那封信,为齐家平反,也无法将真正的罪人绳之以法。 因为他们已休养生息多年,意欲谋反。 “郡王,有对策吗?”姜滢偏头询问。 萧瑢闻言苦涩一笑:“大盛腐败已久,这一仗,很艰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大权掌握在父亲手中,尚还能斡旋,以谋那一丝胜算。 “朝廷的兵力有限,西錂乃是劲敌,支援西錂将要占去大半兵力,余下的需要前往各地平民间起义,如此一来,京城的防守就极其松懈,若泓王联合禄王逼宫,京中危矣。” 姜滢羽睫轻颤,许久才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饶是她没有接触过战事,也能从萧瑢的话中明白,这一次的难关不好度过。 不论是西錂,还是泓王,他们都不能输。 前者大盛将不复存在,后者,他们都得死。 泓王此举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 那个位置,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竟不惜拿国家去作赌。 萧瑢沉默良久后,道:“朝廷的兵力确实不足,但若有助力,也不是不可以一战。” 姜滢抬眸:“助力?” “嗯。”萧瑢徐徐道:“我听闻逢幽阁高手无数,且训练有素,若是能为朝廷所用,此战便有胜算。” 姜滢面容一滞,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夫人觉得,逢幽阁会答应吗?”萧瑢突然朝姜滢看来,问道。 姜滢努力镇定下来,语气平缓道:“国家危难之际,身为大盛子民没有拒绝的道理。” 萧瑢看了她半晌,挪开视线:“希望如夫人所说,明日的谈判能够顺利。” 姜滢一怔:“郡王明日便去?” “嗯。”萧瑢:“风雨欲来,不容拖延。” 姜滢故作平静道:“逢幽阁再是高手众多,也比不得正规军队,若是他们同意,郡王打算如何用?” 萧瑢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轻轻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回答:“守城门。” “守城门?”姜滢疑惑道。 “是。”萧瑢:“勇昌侯这两日便会带走大半兵力前往西錂边关,届时若泓王,禄王逼宫,这沿路所有的城池都会失守,与其让各城的将士们白白送死,不如打开城门,与他们在京中殊死一搏。” 姜滢听得胆战心惊:“要放叛军直入京城?” 萧瑢点头:“如此才可保住沿城百姓,免去将士们不必要的牺牲。” 将士们能上阵杀敌,却不该死在自己人的内斗中。 狂且,就算他们拼了性命拦,也拦不住。 所以又何必做那无谓的牺牲。 “泓王想要那个位置,就不会大开杀戒,失了百姓的心。”萧瑢继续道:“而边关,勇昌侯会拦住西錂军,阻止他们踏入大盛地界。” 这是他早就与父王商议好的决策。 只是即便余下所有兵力都留在京城,他们的胜算也不大,所以还需要一股让人出其不意的助力。 对外自是要英勇抵抗,而对内,他没打算与泓王硬拼。 逢幽阁乃武林之首,能调动的高手可不止逢幽榜,而是整个绿林好汉,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擒贼先擒王,若是逢幽阁肯出手相助,他就有把握将泓王斩杀在京城外。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步险棋。 稍有差池江山就会易主,他们都会死在这场战乱中。 但大盛易主,好过大盛覆灭。 这也就是为何,萧瑢会将大半兵力派往西錂的缘由。 姜滢沉默了很久,问:“勇昌侯,能拦得住吗?” 若他拦不住,大盛就等于国门打开,西錂军将会长驱直入,踏平京城。 不论泓王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也不及将大盛纳入国土更有吸引力。 萧瑢深吸一口气,道:“拦不住,也得拦。” 姜滢闻言没再言语,二人并肩立在屋顶,看着那满城灯火。 生逢乱世,总要有人站出来保住家国。 这座城,除非他们身死,便没人能踏入。 - 宫中 太后慵懒的靠在榻上,身旁围绕着小宫女捏肩捶腿。 不多时,屏风外走进来一位嬷嬷,太后睁开眼,屏退了殿中的宫女。 嬷嬷这才上前,轻声禀报:“娘娘,苏州那边的来京城了。”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竟真的来了。” 嬷嬷犹豫片刻后,道:“或许并非是为了信?那水府不过是寻常府邸,早些年从未与平亲王府有过来往,这次,或许只是巧合?” 太后冷哼了声:“宁杀错,不放过!” 嬷嬷闻言忙称是。 太后缓缓起身走向内殿,嬷嬷赶紧上前搀扶着。 “当年没有找到那封信,哀家便一直盯着平亲王,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他在那段时日曾离开过京城,可是若信在他的手上,他没有理由不呈给陛下为齐家平反,毕竟,他与那齐家关系可亲近得很!” 太后边走,边徐徐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平亲王一直都没有动静,没成想到了如今这紧要关头,那足不出户的五公子竟悄然去了趟苏州,还进了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