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疯了吧,你觉得我玉红梅会在乎谁的死活?” 姜滢看着他,徐徐道:“玉红梅没有,但,柳玉桐有。” 玉红梅的笑意僵住。 “你的弟弟,柳玉梧,你说,他怕不怕。” 姜滢盯着他,轻声道。 玉红梅闻言呆滞了很久,才颤抖着唇低喃:“弟弟...弟弟,他...他还活着!” “你把他怎么样了!” 玉红梅再抬头时,眼睛血红,面容扭曲的极其恐怖。 “他被一农户收养了,你知道的,他自小身子弱,农户也没有供他习武的能力。”姜滢慢慢道:“他如今虽不是锦衣玉食,但那对夫妇没有亲子,一直将他当成亲子般疼爱,明年,他就要成亲了。” 玉红梅唇颤了颤,眼底的疯癫逐渐的平息。 “成亲...” “对。”姜滢:“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会动他。” “我要见他!” 玉红梅突然朝姜滢扑来,厉声道。 姜滢微微一侧身,他便扑到了地上。 “你觉得你见他是为他好?”姜滢盯着地上形容狼狈的人,轻咳几声,继续道:“你见他必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有痕迹就有可能被人查出来,我可以承诺逢幽阁不会动他,但是旁人...我可没那个功夫管。” “虽然我会尽力掩盖你去见他的行踪,但你敢赌吗?你的仇人成百上千,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有个亲弟弟在世上,你说他们会如何?” “够了!”玉红梅歇斯底里吼道:“你别说了!” 姜滢没再吭声,安静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玉红梅才撑着勉强坐起身,双眼无神的盯着窗户外:“他娶的,是个怎样的女子。” 此时此刻的玉红梅再无方才半点嚣张疯魔之气,他眼底难得的带了些许柔软。 姜滢神情微微一僵。 若是玉红梅寻常时定能看出端倪,可他现在心神俱乱,并未察觉。 “他们相伴长大,她是位教书先生的女儿,善良可爱,聪敏机灵,她,对你弟弟很好。” 玉红梅呆愣了好一会儿后,唇角轻轻一弯,而后他将脸埋在手中,呜咽出声。 他当年与弟弟走散后,他在一处崖底找到了弟弟的衣裳,他便一直以为弟弟死了。 于是他才去了宗义派,自愿试毒。 姜滢对玉红梅的痛哭并没有生出半点恻隐之心。 她没资格。 他的手上有太多的冤魂。 许久后,玉红梅才般抬起头,哑声道:“你问吧。” 姜滢看着手中匕首,头也未抬道:“是谁让你去劫弓|弩。” 玉红梅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有些诧异:“逢幽阁与朝廷合作了?” “你只管回答。” 姜滢冷声道。 玉红梅嗤笑了声:“也是,将死之人知道也无用,不过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姜滢面色骤冷。 “找我的那个人要我给个投名状,只有劫走弓|弩,他的主子才会用我。”玉红梅道:“我没有成功,所以我不知他所说的主子是谁。” “此人有何特征。” 玉红梅想了想,道:“他见我时易了容,我只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颗红痣,我知道的就这些。” 姜滢皱了皱眉,她明白玉红梅此言多半是真的,沉默片刻后,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我可以回答你方才的问题。” “逢幽阁没有与朝廷合作。” 玉红梅略带疑惑的看着她,这个问题有必要回答他吗? “但是你伤了我的人。”姜滢捏着匕首,目光森寒。 玉红梅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伤了你的人,哈,哈哈,你也说了我的仇家成百上千,犯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伤,只有死...唔!” 腰间传来一阵剧痛,玉红梅忍不住痛呼一声,他低头看去便见姜滢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他的腰上,正顺着他的腰从他的肉中继续往他的腹间划。 “现在,想起来了吗?” 姜滢面色冷冽道。 玉红梅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他此时已痛的额头直渗喊汗:“你...明郡王...” 他昨日逃走之时伤了明郡王,伤口正是在这个位置。 “可,他的伤...远没有这...般深...唔!” “他痛一分,我便要你还十分。” 姜滢手上力道渐重,匕首几乎全没入进去。 那般好看的一个人,身上多了一条难看的疤,着实碍眼! “你...唔!” 姜滢猛地抽出匕首,又快速刺去。 这一回扎进玉红梅的脖颈。 玉红梅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双眼圆睁着缓缓倒在地上,他的最后一道视线是看向窗外。 他罪无可恕,万死难辞其咎,若有报应只管报到他一人身上,他愿用尽生生世世偿还,只愿弟弟,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姜滢确定他再无气息时,走到窗边放了一个信号。 等待的空挡,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玉红梅,不,柳玉桐。 他的弟弟柳玉梧四岁与他走散,后来确实在养父养母的疼爱下平安快乐的长大,有一位自小相伴的青梅竹马,他们很早就订了亲,约定待他十九岁便成亲,若是他们都还在世,明年他们就该成亲了。 可惜在他十三岁那年被仇家寻仇,他的养父母,那位青梅竹马,都死了。 那年,正是十七岁的柳玉桐逃出宗义派之时。 他的弟弟柳玉梧和他的未婚妻,都因柳玉桐而死。 哦不,也或许,他的弟弟还在人世,据逢幽阁存放的消息,当年他被追杀跳下深潭后,并没有找到尸身,从那以后也再没了下落。 姜滢没等多久,逢幽阁便来了负责验收任务的使者,确定玉红梅已死后,来人将血红帖盖了印收回。 至于玉红梅的尸身,和厨房的痕迹也不必姜滢管。 “这把刀如何处置?”使者问道。 一般而言,只要没有阁主令,任务留下的东西都归接令人。 姜滢原本想让他带回逢幽阁,但想了想,还是上前拿起赤亡:“我带走。” 她用不上,拿去送礼倒是行,就当感谢他救了姜家。 “是。” - 披香院 萧瑢刚换好药,一道极强的劲风便破窗而来。 萧瑢迅速将身前的阿礼拽开,下一刻,一把骇人的刀穿破窗户,深深|插|在阿礼方才站立的身后的柱子上。 柱子霎时裂开一道痕。 阿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滴个娘耶,这要是插在他身上,他不得成两半了! 琅一在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一刻钟后无功而返,跪在萧瑢面前请罪。 “属下无能!” 萧瑢正立在柱子前眼也不错的盯着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