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无情。 “因为我当时降下洪水以后就回神殿喝酒了,”宙斯说的坦然,他朝波塞冬露出一个假笑,“回应丢卡利翁和皮拉的祭祀,并告知他们重新制造人类的方法,这是法律女神忒弥斯的任务,降下洪水后,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 “诞生与毁灭,是这个世界秩序建立的必经过程。” 宙斯淡淡道。 他并不在意自己在人类间的风评如何,绝大部分神明都不会在意,在神明漫长的时光中,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连一瞬都算不上。 但是最初的人类是没有衰老这个概念的。 普罗米修斯创造了第一代人类,那时候的人类生活幸福、无忧无虑,而且不会衰老、永远年轻,丰茂的大地给他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使他们无需劳作,如同生活在幸福安乐的伊甸园中。死亡到来时就安详的闭上双眼,没有任何痛苦。 当时的世界秩序其实还没有完善,秩序正在建立,人类作为世界秩序的重要一环自然而然的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是他们太完美了。 因为完美反而显的并不完美。 这一代人类犹如一幅因为毫无瑕疵而显得虚假的精美画作,他们的诞生并不会使世界的秩序进一步完善。 宙斯令潘多拉将疾病、贫穷、战争等种种苦难带向大地,又如命中注定一般降下洪水覆灭人类。 之后诞生的人类虚假且高尚,贪婪又无私,种种特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人类格外复杂的性格,疾病与战争的威胁、短暂的生命却反倒让他们身上迸发出了无尽的生命力。 于是大地热闹起来,不再因为无暇而显的枯燥。 人类的瑕疵反倒进一步完善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使得这个世界如同调试好的机器一般,自发的运转起来。 神明并不能预知相当久远的未来。 宙斯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总归这个世界会不断的发展下去。 ——这一个已经调试好的、秩序完善的、年轻且充满活力的世界。 宙斯绝不会允许外神染指。 此刻他们已经在山中走了一圈,赫尔墨斯不仅带来了温澜书失踪的消息,还将温澜书进山前留下的信息一并带了过来。 温澜书在纸上很清楚的标注了他的目的地,但是与地图对比就可以发现,他们一直在山中绕圈子,无论怎么走都不能靠近温澜书标注出来的部分,反倒会不自觉的从山里走出来。 若是并不熟悉这座山的一般人类,此刻可能已经糊里胡涂的回去了,阿尔忒弥斯意识到了不对,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而宙斯、波塞冬和哈迪斯,在踏进这座山的第一刻,就觉察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这正是那位外神的神力。 波塞冬作为曾经差点被外神的灵魂碎片取了神格的神明,立刻回忆起了那种骨髓发冷、头疼欲裂的感觉,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就是他,就是那个奈亚。” 心中的猜测被确定,宙斯的神色沉了下来。 金色的雷霆在他手中跃动,宙斯询问般的看向哈迪斯。 哈迪斯摇摇头,“他不会出事的。”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宙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驾着战车飞向天空,手中酝酿许久的雷霆率先劈下。 既然进不去,那就直接将这个阻挠他们的屏障毁去。 这才是他将哈迪斯、波塞冬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奥尔瑟雅快步走向赫淮斯托斯的工厂。 她是阿芙罗狄蒂的侍女,由于那位多情的女神经常会因为惊鸿一瞥而爱上某位俊俏的人类或者神明,因此她并不经常待在奥林匹斯山,奥尔瑟雅作为她最信任的侍女偶尔也会跟过去。 奥尔瑟雅仍旧记得自己受到神明感召的那一刻。 那天她习惯性的去阿芙罗狄蒂的神庙,帮那里的祭祀处理一些琐事,却在女神的雕像背后发现了一尊无头雕像,她念出了那个名字,便觉得原本困扰她的一切都豁然开朗。 祭祀从身后走进,缓缓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尊雕像放回原位。 “真神需藏匿在伪神的羽翼之下,但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祭祀看向奥尔瑟雅,温柔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似悲天悯人的神性,“很快,这片土地上的神庙就会只会祭祀真正的神明。” “你愿意加入吗?” 她当然愿意。 奥尔瑟雅想到,敲响了赫淮斯托斯的房门,又推门走了进去。 她甚至愿意为此付出自己那单调而乏味的生命。 房间内,赫淮斯托斯习惯性的问她:“又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赫淮斯托斯自然是熟悉奥尔瑟雅的,偶尔阿芙罗狄蒂的梳妆台需要修整,又因为梳妆台太过笨重难以带下来,就会主动唤赫淮斯托斯过去。 “梳妆台,”奥尔瑟雅说道,“还有战神殿下的一些武器,当然,您有什么要求的话也可以尽管提,战神殿下说,作为报酬,他的库房里的材料您可以任意取用。” 赫淮斯托斯冷哼一声,这才勉强接受这个任务。 “您方面现在过去吗?”奥尔瑟雅问道,“最近大地上战争频发,战神殿下经常驾驶战车参与到战场中,所以那些武器就……” 赫淮斯托斯是位好心的神明,他并不会去为难这些侍女。 在赫淮斯托斯来到阿芙罗狄蒂的宫殿之后,奥尔瑟雅找了个借口离开,然后重新回到了赫淮斯托斯的工厂。 此刻她正站在赫淮斯托斯的房间门前。 那位好心的火神自从知道那面镜子是一位神明的尸体之后,就升起了一种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的怜悯,他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具“尸体”,又不想再将其和一些材料一起堆放在库房里,这样显得对这位神明并不尊重。 于是他索性将这面镜子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又放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火神可真是好心。 奥尔瑟雅漫不经心的想,她前期的准备工作做的详实,真正动手的时候反倒相当果断。 她迅速取走了那个放置着镜子的盒子,然后立刻离开了奥林匹斯山。 奥尔瑟雅来到了猎人自杀而死的那个山坡上,鲜红的血液早已变成了深褐色,然而猎人摇摇欲坠的灵魂仍然在原地等她。 “你来的好慢——” 猎人抱怨。 奥尔瑟雅拿出自己从阿瑞斯那儿偷来的匕首,直接斩断了盒子上的锁,她无所谓会不会被赫淮斯托斯发现,因为这个世界很快就会陷入真正的混乱。 “你在哭泣。” 奥尔瑟雅捧出那面镜子,伸手轻轻拂过那张哭泣的面庞,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但随后,她露出了一个稍显悲悯的笑。 “好心的赫淮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