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的无望 (第1/4页)
得到的唯一答案,也是她这张瞎话当真话说的嘴里,屈指可数的实在话可是呢,她不还是在依赖他,那些令她不屑的,哪时哪刻不在给她优越感她联想着,又是一股不得不承认的自责涌来,她当真不贪图他什么,这份情太真了,怎会允许不纯洁的东西污浊,使她悲伤感叠加的,是他的付出,太多了,其实在他们的爱恋里,他从始至终都是付出多的那一方,一直如此争吵中的人有口无心,豪言壮语放得比雷响,偏偏在事后懊悔,她这般高傲的又如何,还不是尝着心被搅碎的痛香港是没有夜的,天际的漆黑不是落幕,而是开场,是成百数千场狂欢的号角,油尖旺地带正是繁闹的代名词,让人眼花的霓虹在迸光亮,红,黄,蓝,每个招牌都扎眼,任由你看或不去看,它都往你瞳仁里钻,证明它存在,招摇它璀璨江娴在这片蜿蜒曲折的光火里走着,饿吗,怎么会,心理压力大过天了,哪还顾得上身体,她步子迈得小,娇小身形费劲的于人潮中穿梭,这个点还在街头游荡的人太好看穿了,绝大多数是游手好闲的小流氓,亦是比花儿还艳的小姐,噢,也有别的,她总能看见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猫着腰往车里钻,他们笑得脸蛋都挤在一块,牵他们魂儿的,无非是在车中等候的佳丽,猜都不用猜,又是个不眠夜还有呢,藏不住巨大音响的迪厅外边,男人对着手机面目焦灼,嘴里叨叨应酬,不多喝,会守规矩之类的说辞是在应付老婆吧,江娴没驻足,斜着望了眼,她笑了,原来男人空闲的手臂正环着一位陪酒女的腰灯柱弧形的暖光柔和江娴的脸,那些华灯与举着脂粉口红补妆的女人一样,都在争艳,她的心底响起声音,是个问话,反反复复困惑她很久了,到底是谁创造了这座城,天下竟真有一处宝地,能完全配上灯红酒绿四个字,香港,奇妙的领地,它无眠无休,僻静的边角少如春雨,大多城市的风光都有时有会儿,而它截然不同,相比白日,黑夜的它更魅惑过于美丽的事物必有弊端,它不例外,它从来不和善,至少对于走偏道的人来说是这样,它是懒懒躺在绣楼上的花魁,扒空慕名者的钱财,挖去心肝脾,再喝光血,它还要亲昵地说上一句,何日君再来呢江娴又想远了,导致她走了许久才回神,没办法,生活在充满旧情人回忆的城市不就是这样吗,她有点儿疲乏,正巧边道旁就有一家茶餐厅,就餐的人不少,只剩张小圆桌闲着,她左绕右绕,终于落了座,真是够热闹了,餐具磕碰,食客招呼伙计,年轻人们说笑到起兴还拍桌子,嘈嘈杂杂的虽然客人多,但伙计没怠慢,匆匆到前台取了菜单,啪嗒一声搁在桌上江娴知道伙计忙,不愿意耽误人家,就飞快翻着,想赶紧挑两样“哎,肥佬,你这两天怎么闲了,你不说你是东星的小弟吗,怎么也没个活儿干”一嗓尖尖的男声响了,说话者尖嘴猴腮,与两个同伴坐在江娴后桌,三个男子流里流气,坐也没个坐相,就差把脚搭桌上了江娴翻菜单的手立刻停顿,她命怎么这么苦,先是跟太子那个冤家街头偶遇,现在又来个东星社,老天爷是闲得慌吗,光他妈逗她玩短暂几秒发愣,她继续看菜单,她跟那位社长都一别两宽了,还关心这些做什么吵嚷声中,刚刚被称为肥佬的胖小伙接话“要么说这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说这么大个社团,怎么就…”半句重半句浅的话惊了江娴,她的头猛一抬,这都什么跟什么,听见这种话,她心中一处地方像是被堵塞,喘气都不在协调她余光精确扫去,这三人都是生脸儿,她待在乌鸦身边太久,东星大小头目都打过照面,有些经常办事的大马仔也认得,这三个完全陌生,估摸是底下的小弟,她在震惊中回忆,这三人早就坐在这,也一直在聊天,但她没注意,直到东星两个字出来,才触到她的弦店伙计也懵了,迟疑说靓女你要点什么餐这句话当然会被江娴无视,她的手扣住桌角,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力道失控了,关节隐隐发白,不过她察觉不到疼,她把全部注意力都用在听下文上同伴的眼神皆是狐疑,胖小伙是打算卖关子的,但也觉得事关重大,拿这种事开玩笑不好他压低声,全然不知背后有人窃听“乌鸦哥都知道吧,整个东星都', '')('她少有的无望 (第3/4页)
由他揸fit,你说这么牛逼的人物,怎么就倒台了,还是败给洪兴的人…”可怜的小伙子,又是没说全的话,不过这次不是他欲言又止,而是后面咣当一响,生生打断他的话江娴踢开掀翻的椅子,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伙计吓出一身汗,刚想拦,她已经冲到三人桌前她双肩在抖,揪胖小伙衣领子的手也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败给洪兴,是洪兴的谁”全餐厅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集中江娴身上,她深陷的眼眶发着红,在胖小伙因吃惊而呆滞时,她脑海蹦出许多可能,是靓坤吗,可他们早就握手言和了,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又或者是谁,是跟东星争地盘的韩宾,还是哪位与东星有积怨的话事人胖小伙傻眼了,刚才问话的瘦猴率先回嘴“你谁啊,哪来的野丫头,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江娴不想纠结没用的,她大吼着重复,是狰狞的,但其中的不安太强烈,任谁都听得出来胖小伙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扯回衣服,不悦说小meimei,大人的事少打听,你国中念完了吗,瞎插什么嘴余下两个男子对了对眼神,怒火一消,他们发现江娴相貌出众,长相可爱,身段却有风韵,看得他们心里那条虫子蠢蠢欲动,想调戏几句,还没吐出口,就变成尖叫一把枪,正正当当顶住胖小伙脑门,江娴眼尾的红已变为狠戾,不知道哪时开始,随身带枪成为了她的习惯,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掏出来不是上策,但她不会顾及那么多,这个人故弄玄虚似的游说,彻底刺激到她,东星到底怎么了,乌鸦到底怎么了,她必须弄清楚,一刻也不耽误绕是给社团当马仔的胖小伙也懵逼了,他开始磕巴,说不出正常的话“把你刚才的话说下去”见对方还磨蹭,江娴手腕一拧,枪口如带刺的藤,好似胖小伙再支吾半句,都要榨出脑浆子来“我我我我说,是陈浩南,洪兴的在逃犯,他用伎俩把乌鸦哥骗去,到现在都没音讯”胖小伙吓出眼泪来,他不过是一个马仔,还是任人差遣那种,他们这种级别的,能摸到真枪都够吹半年牛逼,更别提被枪顶脑瓜子嗡隆声炸开在耳际,江娴膝盖一软,踉跄后退半步,就在刚刚猜疑的时候,这个熟悉的名字当然在她脑中忽闪,但她自动排除了,因为以陈浩南现在的本事,怎么会给乌鸦造成威胁,可她听见了完整的话,她的不相信被证实,太清晰了,餐厅死寂得可怕,生怕她听不真实似的江娴脸色又青又白,若说猜忌时是颤抖,那现在就是颠,没有风来,她那头棕色的长发却微微飘,怎么会这样,连这些四九仔都知道陈浩南是逃犯,他哪来的能耐,居然能置乌鸦于危险中,伎俩又是什么,乌鸦有多聪明她太了解,从来都是他给别人下套,他怎么会被蒙骗那又是什么伎俩,竟然能骗到他她死死瞪胖小伙,手中枪还没移位“原因”胖小伙的眼开始躲闪,想向同伴求助,眼神还没发出去,太阳xue就再次被枪口怼上,他嚎了一嗓子,只好服软,其实求助也是没用的,他那两个草包同伴,一早就吓成看见狼的绵羊,要不是怕挨枪子,早就溜之大吉了“因…为一个女人”他声音更小,这是东星的内部事,他也是偶然得知,不敢随便往外面传,怕给自己惹祸,刚才他也就是想炫耀炫耀自己见识广,没打算把原因说出去,这下好了,不说也不行了六个字再加上颤音,几秒的长短,江娴眼中的血丝蔓延,几经摧残的心被一刀挖空,她最后的力气和勇气,全用在矗立原地上,不然早就瘫软倒下“你如果再说半句留半句,我现在就送你上青天”再张口,她的声音哑了,一丝血味闯进味蕾,是她在煎熬时咬破了唇胖小伙分的清轻重,连忙回答说真是因为女人,据说是她跟乌鸦哥闹了脾气出走,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陈浩南就来信了,原来是他绑架了那个女人,他的意思就是让乌鸦哥舍命为红颜,的确挺离谱的,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哎呦,这可是东星封锁的消息,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怎么活啊话还没听全,江娴就快要晕厥,幸好被伙计扶住,才站稳脚,她没再说话,杏眼怔怔瞪着,缓缓渗血丝的唇张张合合,满脑都是不容抗拒的错愕,惊惧她这才懂得,后知后觉的恐怖威慑力有多大', '')('她少有的无望 (第4/4页)
被绑的一夜,陈浩南曾在和太子对话中透露可疑处,太子问他目的,他说他只要一个,小结巴也说漏嘴过,她说陈浩南是有目的的在这一霎,江娴醒悟了,陈浩南所指的那一个目的,是要用她胁迫乌鸦束手就擒可是,她靠自己逃出来了,她根本不在陈浩南手里,乌鸦为什么平白无故相信,他们这种血雨腥风里爬出来的人,最懂江湖套路,也最圆滑精明,就算是要救rou票,不也应该先探好风声,确保万无一失吗她又在用俗套的方式思考了,也不怪她,她被惊怖冲昏头脑,忘却了一些事情,也忽略了一些因素她忘记自己在他心里地位有多高,也不知道失踪这几天里,他是怎么过的,他太绝望,以至于碰到一点希望,都要拼命抓住周围逐渐出现声音,窃窃的议论,惊异的打量,没有人做出出格举动,连探讨都是耳语,有关此事的两大社团无人不知晓,再加上江娴的举动,谁也不敢过多表现江娴在众说纷纭中僵站着,面容血色尽失,时间一秒一秒在她混沌的大脑流逝,往事却犹如涨潮海水,迅猛的吞没理智,亦幻亦真中,她仿佛又看清那张凌厉刚毅的脸,飞扬的金棕色长发,那是曾经使她魂牵梦绕整整五年的音容,是她用尽千方百计也要跟的男人,可后来是怎么了,得到就不珍惜了吗,那么小一件事,怎么就值得她丧心病狂,况且他的初衷还是为她闷在喉咙的苦涩快要满出,她强制着不掉眼泪,这种关头,把眼哭瞎了又有什么用她该做的,是去弥补,是去为自己的盲目行为负责再醒神,她绊着趔趄推开挡路的人,如同缺氧很久的鱼儿,拼死逃向海洋她闯出餐厅,可脚忽然停下她该去哪,她该怎么做街道仍然熙攘,没人在乎打着寒战的她,路人从虹灯源头来,又在尽头消失她牙根都在发抖,腿脚软得像泥巴,放眼街市,她的心底防线更艰难,糊了层血痂的唇瓣止不住磕碰她在何去何从间拉扯,该去联络东星吗,又或是怎么样远方的高楼是流畅的灯海,建筑点缀星光,宣告华然的盛世,这角度不好,加上天色沉了,若是晴朗晌午,必能看见海与天的分明界线银色月光似飞驰利箭,刺入江娴雾蒙双眼,心脏骤然的咯噔一跳惊醒她,半秒的刹那,她仓皇奔向马路,正好有辆计程车在等客她飞速坐进,咣一声合门“往尖东开,到附近我来指路”是的,今朝乌鸦被俘,整个香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剩靓坤车子动了,她眼皮垂下,隐埋潋滟猩红,按理说该联系笑面虎,那样她能知道起因经过,也能商量出来对策可是,她的心迟缓了,直觉告诉她,那位二把手不可靠,甚至现在和东星的人联络都不可靠,乌鸦出事有她的因素在里面,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解释上,阿麟是忠诚的,无奈权不大,这种事超出他能力范围,至于其他人,人都是拜高踩低的,昔日尊敬她,是给乌鸦面子,如今呢,谁还会听她的想法最主要的,是那个差点害死她的本叔龙头不在,笑面虎是四一五,充其量做辅佐,而如今掌握东星大权的,保不齐就是本叔铺天盖地的眩晕再现,她快捱不住了,在真枪实弹的危难面前,她才惊觉自己的柔弱无能,在男权社会里,她弱小得堪比蝼蚁,偏偏乌鸦出了事,她到底怎么做,才能救得了爱人她少有如此时的无望,陈浩南这一步棋她完全没想到,不,是任谁也想不到她逼迫自己冷静,周边声动一寸寸消逝,耳畔只有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她在尽力还原大概经过,出了这般大事,东星封锁消息是对的,可为什么没听见其他动静,要是有与洪兴撕破脸的念头,这些马仔必然知道,看来目前没有,那他们在等什么,等天降奇迹吗再深想下去,江娴的唇愕然一张,凡事想两面,若说好的,是东星正在谋划,火拼或智取,都要救人出来可往坏了说,他们在耗,不,不能一概而论,至少领头的那个人在耗她将头埋进臂弯,泪如淅沥的小雨,打湿衣袖和发丝她知道错了,可会不会已经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