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有一个浴缸。 这长长的柔和的弧线,和深深的凹陷设计,让阿金很喜欢。他甚至能想到自己人鱼形态躺在里甩鱼尾的样子。 阿金点头:“嗯!” 他洗完澡的时候,看见架子上的白色大毛巾和浴袍。忽然想起郁宸每次洗澡都要裹浴袍。 人类总是喜欢把自己遮盖严实,哪怕是个很厉害的人类。 他也给自己裹了一件。 推开门,看见老人推开了卧室的推拉床,把他在下水道浸透的脏兮兮的衣裤洗干净晾了起来。 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阿金探过去,鼻头小心翼翼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嗅着那陌生的味道。 鼻头忽然一酸。 跟着布莱克逃命那次他都没有哭,但是洗了暖暖的澡,出来看见自己的衣物得到妥帖的处理,他忽然难过得要命。 但是他又觉得此刻应该开心和感动的。他不确定。 他对情绪的辨别力还是差了点。 阿金很能记得别人的好。 他觉得他受了老人这么多好处,一定要报答的。 在看见老人推门进来,怀里还抱了新衣服时,阿金小声地推销自己:“爷爷,您这里还缺工人吗?” 老人看了他几秒:“我这儿可不收童工。几岁了?” “十八了。” “哦,那成年了。” 阿金穿上老人给他的衣服,看见上边写着个大大的“唐”,问是什么意思。 老人说:“这是我旅馆的工作服,你穿着有点松。不过没关系,你确定在这里工作的话,以后有很多机会给你买新衣服。” 阿金絮絮叨叨地跟老人说:“等我有了工钱,我送给你好多礼物。” 老人就呵呵地笑。 当天傍晚的时候,老人带阿金办理入职手续,问他:“身份证明给我看看,我作登记。这儿虽然是郊区,但也很严的。” 阿金没听布莱克说过这个东西。但他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了。 阿金忽然就支支吾吾了起来。 老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到最后,一双慈祥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像是在认真辨别什么。 再开口时,苍老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安抚的意思,又像是故意给阿金解围:“丢了?” 阿金连忙点头:“可能是丢了……”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老人一眼:“是不是就不能在这里工作了。” 老人摇头:“我带你补办。” 阿金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说:“算啦……我……” 老人打断他:“没关系。”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牵着他出了门。 打扮得干干净净的阿金在人群里回头率很高,时不时会有人为了多看他几眼而撞树。 起初他们走的路还是明晃晃的,后来左拐右拐地,拐进了一条迷宫一样的巷道。 此时天色刚好暗下来,巷道安静极了,越往深处走越破烂。 直到走进一座废弃的疗养院。 阿金有些害怕。 老人拽开拦路的铁丝网,带他走进疗养院的一座旧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阿金看见楼房里竟然坐了许多人。 有人在抽烟,有人在打牌。 还有人……似乎在一个半人高,三人合抱的大木通里,当众洗澡? 也可能只是在玩水…… 门被推开的时候,大木通里传来“噗通”一声。 这声音阿金很熟悉,他在水里甩尾巴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 所以他忍不住往木桶看了一眼,就见木桶里有一个男人把自己缩了起来。 整个楼房里的人都在看着阿金。 阿金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有人喊道:“老唐,这是?” 老人把阿金往前拽了拽,眨了眨眼经,说道:“办个身份证明。” 老唐说完这句话,木桶里的男人好奇地探出头。 周围闲聊的,抽烟的,打牌的人也齐齐望了过来,耐人寻味地说:“□□啊……” 老唐笑着摸了摸阿金:“捡到个小东西。” 人太多了,阿金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忽然觉得裤子被什么东西扯了扯,低头一看,是个棕色卷发的小女孩,她怀里竟然抱着一个人鱼玩偶,她抬头对阿金笑:“哥哥,你好漂亮啊……” 阿金有些羞赧,微微俯身:“你也漂亮……” 然后一个一脸严肃的男人来给阿金□□,只询问了他的姓名。 阿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老人带着他离开前,阿金敏锐地在□□的台面底下,看见一个被翻得皱巴巴的册子,但他觉得他的眼睛一定是出了问题,那本册子上竟然写着——《协会必读:人鱼保护手册》。 阿金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定是太累了。 * 第二天阿金在一个叫“小强”的男性职工带领下,开始熟悉业务。 他的工作很简单,不用擦桌扫地,也不需要在外边接引客人,只需要站在吧台,在小强调酒的时候给他递递冰块、杯子,在客人要买单的时候,揣着单子过去核对收费。 阿金上手很快,小强一直夸他厉害。 就在这第二天的下午,老唐笑呵呵地过来跟小强说:“看着点时间,下午五点左右……” 老唐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继续道:“会来一个老客人。提前给他调杯暴风雨。第一杯免费送给他。就说我请。” 小强一听,这种烈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 在他们这里,只有一个客人会点这种酒,小强笑道:“是郁……” 老唐“嘘”了一下:“小东西似乎对那家伙有些兴趣,给他留点惊喜。” 阿金对他们的谈话没有留心,只是察觉到两个人神秘兮兮,像在故意对他打哑谜。不过他已经知道这两个人都对自己很好,不会害自己。 到了下午五点,酒吧里忽然涌入六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 这种制服看上去神秘,优雅。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去想,这一定是个很酷的组织。 酒吧里的客人们看见那身神秘的黑色制服,所有的动作都放轻了些,许多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往门外看。 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惊喜和期待。 尤其是一些少男少女们,忽然间露出的拘谨姿态,无不在向人们诉说自己的迫切于痴迷。 那些制服进门之后并没有入座,而是立在两侧。 阿金正在给小强递冰块,好奇地盯着酒吧的入口,只见一个笔挺悍利的身形,踩着一地倾泻的天光走入门里。 阿金手一抖,连夹子带冰块一股脑地抖在了地上。 他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紧接着,是震惊茫然不能置信—— 夭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