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语:“完了完了……” “爹,什么完了?” “我们完了……”话音未落,已有悔恨的泪水涌出,“柳玉他爹留下的铺子每年都要上交一笔加起来不小的税款,五年前你娘为了逃避税款,特意花钱托了关系……” “爹!”卢连才不可置信,“你们疯了吗?连税款都敢逃?!” …… 柳玉在屋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屋门才被之前带他过来的衙差从外推开,衙差道:“这边走。” “好的。”柳玉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经过来时的路,而是从另一条路直接去了前堂。 两排衙差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堂两侧,衙门的大门未关,外面挤满了一个个脑袋,全是听闻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柳玉还从中瞧见了邵文鸿的身影,他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人站在一起,对上他的目光后,邵文鸿将手里的折扇哗啦一展,似乎要用口语对他说些什么。 柳玉立即移开视线。 邵文鸿:“……” 该死,他感觉他的小少年跟着那个人学坏了! 柳玉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等来几个衙差冷脸拖着踉踉跄跄的三个人走到他对面。 第一眼他没看出那三个人的身份,等到第二眼他才认出走在最后面的卢连才,再看前面的柳春华和卢召田,他当场大吃一惊。 那两个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到几乎昏厥的人竟然是他的姑姑和姑父!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晚上还有一更! 第51章 判决不公平! 又等了一会儿,找柳春华要钱的几个无赖也来了。 几个无赖的状态和柳春华一家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为首之人还状似熟络地和柳玉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柳春时的儿子吧?”为首之人长得人高马大,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平视柳玉的眼睛,他毫不客气地把柳玉上下一通打量,啧道,“你和你老子真像啊。” 柳玉一眼看见了那个人脸上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狰狞伤疤,顿时吓得连呼吸都轻了,赶紧埋下脑袋。 那个人呵地一声乐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早知道当初就不出手了,被划伤了脸不说,还处处遭人嫌弃。” “脸上有伤疤怎么了?老大你这是匡扶正义、保护弱小才受的伤,我觉得好看,我觉得光荣!”另一个无赖粗声粗气地说完,把头转向柳玉,“小兄弟,你是不是怕错人了?虽然我们老大脸上有伤疤,但是他为人坦荡,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也不强占他人财产,你该怕的人该是他们三个吧——” 随着话音的落下,无赖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向柳玉对面的柳春华一家子。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群传来一阵嘘声。 “看到没有?他们就是那臭不要脸的一家子,霸占了亲戚家的财产,还把亲戚家的小孩赶了出去。” “现在债主来了,他们就知道把亲戚家的小孩供出来了,真是有够恶毒。” “大家可要记住他们的脸了,以后再在街上遇到他们,别对他们客气,直接朝他们脸上吐口水。” “他们又不是我们县上的人,听说他们是玉潭村的人。” “他们是哪儿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儿子在我们县上上学,就是前面那家翰辰书院,也不知一家那么出名的书院怎么教出一个性格如此恶劣的学生……” 听见“翰辰书院”四个字,还在作壁上观看热闹的邵文鸿几人按捺不住了,急忙嚷嚷起来。 “诶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卢连才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他的父母,可不取决于他上哪所书院,书院教书育人没错,那也不可能把一个坏人硬生生地教成好人啊!” “就是,若是书院有如此大的能耐,那还有衙门做什么?把所以坏人送去书院上学不就完了?” “像卢连才这种品行败坏的人就该滚出我们翰辰书院,我坚决不承认他是我们的同窗。” 说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对卢连才来说格外耳熟,他猛地一愣,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人群前面的邵文鸿。 刚刚那句话正是出自邵文鸿之口。 不过邵文鸿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对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对面那个人的身上,卢连才又顺着邵文鸿的目光转头,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被两个无赖左右夹着的柳玉身上。 显然柳玉怕极了那两个无赖,脸上的红直冲耳朵根,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虽然柳玉看不到,但是站在对面的卢连才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无赖跟柳玉说话时的表情哪有面对他们一家人时的凶恶?他们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们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对柳玉的恶意,反而装着明明白白的喜欢。 还有邵文鸿—— 他辛辛苦苦地巴结了对方数年,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席朋友之地,结果对方突然看上了柳玉。 上次跑了几条街地寻找柳玉,这次更是直接站在了柳玉那边。 那他数年来的辛苦巴结算什么? 那他和邵文鸿之间的同窗之情算什么? 那他一直以来坚持给邵文鸿那些人送东送西的行为又算什么? 这一刻,卢连才连愤怒的情绪都感受不到了,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像冰凉的海水一般将他包裹。 他怔怔看着柳玉那张低垂着的脸以及紧张得直抖的眼睫,有史以来头一次地产生了一种想法—— 或许他天生不如柳玉。 他不如柳玉好看、不如柳玉聪明、不如柳玉那般善于讨人欢心。 所以大家都喜欢柳玉,就像以前大家都喜欢柳玉他爹一样。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另一边,被夹在两个无赖中间的柳玉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熬到县长姗姗来迟,两个无赖立即站直身体,故作正经地回归自己的队伍。 县长孙安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扫过众人,又在柳玉身上停顿片刻后,他扬声说道:“好了,开堂。” 柳玉以前从未来过衙门,这次过来却是为了自己父亲欠债的事,他内心不安到了极点,身体僵得连动都不知该如何动了。 耳边源源不断地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先是县长命人言简意赅地将之前的事复述了一遍,接着让那些无赖拿出证据。 无赖之首也就是陆思奇从怀里摸出一封折叠起来的信件,他把信件展开,有些泛黄的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黑色小字。 陆思奇把展开的信件举到柳玉眼前,他问柳玉:“你识字不?” “识得不多。”柳玉说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他识得的字实在有限,看了半天也只认出其中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