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老的神语断断续续,敲击着耳膜,连不成句子。 祭鱼面色古怪:“洛伊,解释一下?” 亡灵转换仪式中出现的意识,是洛伊。 或者说,几百年前的洛伊。 祭鱼:“所以,世界上唯一的亡灵其实是你搞出来的。” 洛伊倒不在意:“或许是吧。我‘死去’很久了,在进入你的脑海前,自我意识都是模糊的。” 祭鱼:“怎么停下仪式?” “停不了。”洛伊:“转化仪式是城堡主与咳……邪神签订的契约,不完成永远不会停止,直到附近的人将被强.行拉入法阵。” 洛伊顿了顿:“不能让泰伦进入,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好。”祭鱼向法阵走去。 被定在原处的泰伦疯狂挣扎起来:“祭鱼!” 他一直被困在城堡里。 十几年前,祭鱼像一道光照进城堡,让他久违升起希望。 即使短暂得转瞬即逝。 后来,唯一关心他的管家被转化成低级活尸,永远只能应对虚情假意的访客行商和一群无法交流的“佣人”,无法反抗,无法逃离—— 他几乎只靠那道光,维持一点可笑的“自我”。 那道光,绝不能熄灭了。 -------------------- 五一快乐呀。 第二十章 幻境之外 泰伦的担忧不无道理。 即使是最低级的活尸转化仪式,成功者也十不存一,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更别说目标是前所未有的亡灵。 主神的封印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泰伦像预设好的人偶停在原处,不能移动分毫。 目睹祭鱼一步步走向法阵。 如果没有干扰,即使故事线被篡改,泰伦也逃不过转化为亡灵的结局,会如同以前,在幻境中一次次重演历史。 可罗矣是邪神。 他是来带泰伦离开的。 洛伊:“主神的封印没有多高明,只是用他自身的‘痛苦’困住他。” “只要‘命运’发生变化,泰伦就能醒悟,打破束缚。” 祭鱼轻声问道:“命运交集的程度呢?” 洛伊:“一直在上升,如果满格是一百,现在至少七十了。” “嗯。” 还不够。 祭鱼略思索,无视泰伦惊异的目光,撕裂之前手臂尚未愈合的伤口。 细细的血流在脚下汇聚,尤嫌不足,祭鱼又划了几刀,直到失血量即将超过身体负荷才停止。 法阵被鲜血侵染,看不出原先的样子,狰狞邪异,隐隐透出红色的纹路。 祭鱼的血液对幻境和泰伦都有影响,这样做是保险起见。 “祭鱼!” 祭鱼进入法阵时,泰伦终于挣脱桎梏,强行开口,那声音里再也听不出童年的青涩和后来的危险,只剩下嘶哑:“祭鱼,离开法阵,危险!” 恍惚间,泰伦面前画面扭曲起来,明明父亲死了,自己应该高兴,但嘴角无论如何都无法上扬,心中恐慌到极点。 脑中手术台的灯光、管家的哀嚎、父亲兴奋的大笑和身处法阵等应当不存在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刺激着神经,几度令人作呕。 “现实”越来越虚幻,趋近破碎。 但祭鱼还在眼前。 他说过,他是真实的。 泰伦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强迫自己冷静,终于意识到无法改变之后发生的事,泰伦声音发抖:“祭鱼,我们会再见的,对吧?” 祭鱼平静地笑了:“当然。” 他补了一句:“外面见。” 说完,踏入法阵。 …… 眼前骤然一黑。 有人开口:“不可能……怎么……是你?” 罗矣:“洛伊?” 那声音迟疑:“……luoyi?” 洛伊:“很奇妙,介绍一下,刚刚跟你对话的是过去的我。” 罗矣处于一片黑暗中,除了声音,感知不到其他:“不是在幻境中吗?” 刚刚踏入法阵,下一秒祭鱼就出现在这。 洛伊:“神明无处不在。” 过去的邪神开口:“我……成功……污染……?” 洛伊:“对。” 过去的邪神:“……第二次……哈哈……” 第二次? 罗矣直觉与自己有关,然而过去的邪神声音断断续续,无法分辨有用的信息。 突然,身处之地剧烈颤动起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起。 洛伊:“亡灵破除封印,幻境即将崩溃了!” 熟悉的眩晕感再度出现,失去意识前,罗矣只听清过去的邪神说出最后两个字—— “黄昏。” · 黑斗篷站在城堡外。 这座城堡很破旧了,但当年城堡还是附近最雄伟的建筑。 思绪不由得飘远。 他五十多岁时,因为教学分歧被任职的管家培训机构辞退,为了生计只好去最近的城堡应聘。 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 或许是双亲离世的原因,小少爷冷漠又难以接近,宝石般碧绿的眼眸中空洞无物,像一具精致的木偶。 因为没有孩子的遗憾,或是年至中旬的天性,他想,自己要让这个可怜的孩子重新拥有快乐。 他常常买一些小少爷同龄人喜欢的书籍,和小少爷聊纸牌、赛马,各种娱乐项目。 当他拿出剧院的票时,小少爷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出门。” 出不去。 泰伦的人生被禁锢在城堡中。 管家愣了愣,依旧兢兢业业履行职责,陪泰伦处理各种事务,让领地的发展步入正轨。 他很满意城堡的生活,除了同事们神出鬼没有些怪异,待遇和薪资没什么问题。 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小少爷会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的。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直到泰伦化为亡灵的那一天。 即使过去几个世纪,他依旧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 早在亡灵仪式开启的几个月前,他就因为碰巧发现了“工作室”的秘密,又为了本该离世的城堡主的某种实验验证,当着泰伦的面,被活生生制成最低级的活尸,打断骨骼,埋在城堡附近的荒山上。 那时他第一次看见少爷流泪。 当晚,隔着厚重的泥土,他听见少爷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不知是仪式出现失误还是天赋异禀,管家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腐烂,身体机能逐渐自我修复,终于,他挖开通道,爬了出来。 在亡灵转化那天,爬了出来。 入目是血红的天空,成百上千哀鸣的乌鸦和空气中弥漫的腥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瘸一拐走向城堡,一路上,村民和动物遗体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