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预言,虽只短短几十字,但听过它的人都不敢再忘。 业尘子接着道:“这五年来,我玄天观向众道门发起寻找并清剿异数的行动,可惜收效甚微,有门派愿意协助,也有门派对预言的真实性尚且存疑。如此,贫道不得不道出背后更多的内幕。” 场内有些躁动了,特别是殿外那些小门派的代表们。 业尘子抬起一手虚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等大家屏息以待他的话时,业尘子才接着道:“其实有关异数的预言,早已不是玄天观第一次推演出了。早在七百多年前,预言便首次出现过,此后每百年,天道都会重复降下预言以警醒我辈。” 场内再度哗然,一位小门派的掌门不由出声道:“这等重要至极的消息,为何我们此前都从未听说过?那这样说来,异数莫不是每百年都会出现一次?” 业尘子微闭上眼,巍然不动,“据本门派的记载,预言在七百多年前首次出现时,是这样说的——” “今有异数降世,其生违天道之常,八百年内必为天地招致祸患。特奉无上天尊旨意,罚其入人间历八苦之劫,道门修士若见之,必杀无赦。”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已骇然不已的众人:“根据记载,我辈祖师最初也未将此事太过放于心上,但首次预言出现的百年后,也就是距今六百多年前,天道又再度降下预言——” “异数降世,怨气躁嚣,七百年内必为天地招致祸患。道门修士若见之,必杀无赦。” 那位小门派的掌门骇然道:“时限缩短了百年?” 业尘子轻不可察地点头:“此后几次预言,时限依次缩短百年,其余部分都没有变化。这等异象自然引起了各大门派的注意,为了不使众修士恐慌而伤及无辜,关于异数的清剿一直都是在六大派中秘密进行。” 又有一位小门派的掌门流着冷汗道:“可前面这些预言,都和这次的不一样……” 业尘子的目光也冷了冷:“这也正是引起我们不得不重视的地方。预言中的时限,到了最后一个百年。” 在座众人耳畔都不约而同响起了不敢忘的那短短几十字。 ——异数降世,怨气躁嚣,凶秽横行,百年内凡间将作地狱,世间种种皆化虚无。 最后一次的预言变得更为详细,给异数如何为天地招致祸患做出了解释,而“道门修士若见之,必杀无赦”这句话却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更令人悚然。那位掌门颤抖着声音问:“难道天道的意思是,异数如今已成长至我们无法铲除他的地步了吗?那这样,岂不是凡间必会在百年内毁灭?” 笑尘子在此时发言了:“请诸位稍安勿躁,先听贫道一言。在过去的七百多年,七次预言里,我们六大派不是没有找到过异数。相反,我们成功找到过他一次。” 那位掌门言语间更加激动了:“那这么至关重要的一次我们没有赶在他壮大前除掉他吗?为何还能给他机会重新转世?” 笑尘子轻轻一叹:“由于种种的原因,记载已模糊不清,我们只知道,那一次虽成功夺去了异数的性命,却未能使其神魂皆消亡,从而让他有了重入轮回的机会。” 众人在此时都有些慌乱了,“那我们还有机会彻底除掉异数吗?这已经是最后一个百年了!” 业尘子在这时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如利刃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们当然有机会除掉他。依据记载,每回预言降临时,据异数出生不过才十年,这样推算,如今异数也才十五岁。” “他不会继承前世的记忆,也无法继承前世的修为。对付一个十五岁、可能现在还无修为的凡人,优势显然在我们这儿。” 他站了起来,向在场众人呼吁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们一众道门齐心协力,趁其壮大之前共同寻出异数,如此才能救天下,救苍生!”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齐心协力,寻出异数!” 众人便跟着被点燃般,振臂高呼:“齐心协力,寻出异数!” “救天下,救苍生!” “救天下,救苍生!” 此刻,听完了全程的衣轻飏心底一阵沉默。他混在振臂高呼的人群里,有了上辈子被一众道门追杀的经历,如今再听这些跟自己有关的故事,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听一个不相关的故事。 他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业尘子的话他都赞成,只有那一句“优势显然在我们这儿”引他发笑。 任谁也想不到,他颇觉好笑地想,这回的异数并非轮回了,而是重生了。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 业尘子:(振臂高呼)优势显然在我们这儿! 结局:惨败。 这辈子—— 业尘子:(振臂高呼)优势显然在我们这儿! 重生的衣轻飏: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第25章 绕指柔|七 晚斋结束,除去少部分留宿客房的客人,大多都连夜告辞。听了千华子所揭露的惊人内幕后,很少有人能再坐得住。 “想必今夜过后,天下将掀起不小的波澜啊。”三师兄随逐站在衣轻飏身旁,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目送客人们匆匆御剑离去。 “以这里为起点,消息将如火种般由这些离开的人四散开,而后掀起燎原之势。”随逐伸出食指与中指,点在如星火点点的人们身上,极其懒散的语调说,“九九啊,你相信那个预言吗?” 衣轻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却没落在离开的那些人身上,只如羽毛般轻轻飘落在最前面,陪笑尘子给客人送行的大师兄身上。 他微弯起唇角,反问:“三师兄,你呢?你信那个预言吗?” 随逐低头,沉着嗓音笑了笑:“九九啊,三师兄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哪怕发出一声呐喊,落在人山人海里也很快没声了。” “所以,”衣轻飏道,“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三师兄。” 随逐的笑意渐渐收敛,双眸如此刻的夜空般沉静,是他很少有过的姿态,“寻常人都笑师父收徒随性,出门一趟都能捡回来好几个。但除了大师兄以外,所有一代弟子都有一个特征。” 他低下头,给衣轻飏看自己后脑勺的那颗红痣,又伸出食指隔空虚点在衣轻飏那颗眉心红痣上,“可你是最后一个徒弟啊,九九。你信不信预言,很重要。” 衣轻飏伸手摁在自己眉心的位置上,轻轻一笑:“三师兄,其实无论信与不信,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信或不信的人在做出选择起,就得为它负起责任了。” 上一辈子……衣轻飏不由想到,活到最后的三师兄,身上担起的责任才是最重的吧。 随逐沉静的表情如潮水般散去,哥俩好地勾住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