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害怕罚站,是怕夫子罚他一直站到天黑,明日就是山花节,宗门下的凡人城镇热闹得很,若是罚站到天黑,他一定是赶不上庙会烟花了。
“那怎么办?”黎昭更难受了,自暴自弃,“要不你夺舍我吧,我教你夺舍的法子,你替我考试。”
白解尘也跟着皱眉,心里大致是在想黎昭的口无遮拦。
两人对着沉默了一会,他说道:“明日是学‘大衍求一术’,倒不是很难,你也能学会。”
“真的吗?”黎昭不相信。
白解尘点头,他的眼瞳漆黑,注视着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黎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转向书案上的白纸,皱眉道:“你可别骗我。”
白解尘:“不骗你。”
他取出犀照灯,放置在书案上,看着一脸迟疑的黎昭,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黎昭慢慢吞吞地坐下,被灯光映照的脸庞满是未知的恐惧。
白解尘出奇的有耐心,为黎昭演示一遍“大衍求一术”,他的声音清冷动听,若对面是个开窍的人修,定是能体会其中的妙处。
黎昭一手支着书案,托着腮,目光像是钩子挂在了白解尘这张俊美雪白的脸上。
白解尘不得不注意到黎昭的眼神,说道:“哪里不懂?”
黎昭恍如在梦中,感叹道:“哇,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的话。”
他本该会略微气恼黎昭的不专心,可听到他这话,心里却起了另一种心思,说道:“你时常注意我。”
“那是,”黎昭满心骄傲,说道,“你平常都不说话的,我还特意替你留心过,一天不超过十句。”
白解尘脑中只听到“留心”“特意”几个词,心里酥酥麻麻,又听到黎昭小嘴叭叭地说道:“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发现李梦鱼的话也很多,我也特意留心数过,我都数不清,还有——”
“继续,”白解尘打断了黎昭,“明日你可还想去庙会?”
黎昭闭上了嘴,正襟危坐,示意这位小神君继续。
白解尘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方法,通俗易懂,黎昭做了三遍,竟也触摸到了一些术数的边角料。
此时已然入夜,学堂外一片漆黑,犀照灯明亮辉煌,映出了两道颀长的倒影。
其中一个倒影岿然不动,另一个倒影像是被风吹得纸片人,抖抖索索,时长时短。
然后,两道影子靠在了一处。
黎昭困得睁不开眼,算着算着一头扎进了白解尘的怀里。
这也不怪他,他上术数课不是睡觉就是罚站,已然形成了自然反应,一学习就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