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将士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彭六带着剩下的兵往前走了,谢承瑢就留在原地等赵敛。 天还很冷,赵敛的鼻尖都被清晨的寒气冻红了。他从马上跳下来,仰头和谢承瑢说话:“你要走了,昭昭,怎么没叫我呢?” 谢承瑢也下马,他笑着说:“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叫你。” “睡觉不重要,我送你才重要。你还有个物件儿没带走,我特意给你送来的。”说罢,赵敛从怀里拿出之前的佛珠,“你带着,这是我给你的。” “我不要这个。”谢承瑢背过手,“你留着吧。我们很快就能见了,佟三兵少,也许二月中旬我们就能回珗京了。” 赵敛把佛珠握在手里,依依不舍说:“那你好好的啊,别走太远,我会担心你的。” “看你这样,怎么是要哭了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谢承瑢手背轻抚赵敛侧脸,他心疼赵敛红红的鼻尖,顺手捂住他的鼻子,“乖乖的啊,等回了珗京,我也有好东西给你。” 赵敛方才还伤感,听见谢承瑢说这话,忽然又高兴起来了。他问:“什么好东西?”他看谢承瑢上马了,又问一遍,“什么好东西呢?” “现在同你说了,那岂不是没新意。”谢承瑢真要走了,“没空说了,他们都走远了。” 赵敛追着他又走几步:“要走了,总得留个念想给我。” “什么念想?” “亲我一口吧,好哥哥。”赵敛垂头丧气地说,“一天不见我都很想念你,别说那么久了。” “你真烦人呢。”谢承瑢俯身捧住赵敛的脸,对他嘴唇亲了一口。 赵敛欲要回吻,谁知道谢承瑢忽然转过脸,朝着他脸颊上的软肉咬了一嘴。 昭昭不太好意思听这样暧昧的声音,抖了几下耳朵,假装看天上还没落下去的月亮。照夜自然也不看这两个人,低头吃泥巴,哼哧哼哧的。 就赵敛,他脸和脖子都红了,比鼻尖还红。 “放心吧,我会好好回来的。”谢承瑢又吻了赵敛嘴巴一下,“我真要走了,回见。” “回见……你小心点儿,昭昭!” 赵敛用手摸刚被咬的地方,谢承瑢咬得一点都不疼,他还想再被咬一遍。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了,他看着谢承瑢远行的背影,心中又升腾起无尽的酸涩。 “怎么办呢,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昭昭。” 赵敛牵着照夜往回走,惆怅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湿泥。他抬起头,正见草丛边上站着的赵仕谋。 “爹?”他猛地提起精神,他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不会看到什么了吧?他有些紧张,差点儿没抓稳照夜的绳子。 “请……请爹爹安。” 赵仕谋负手而立,心中五味杂陈。他有几番话要出口,但不知道怎么说,又生生咽回去。 过了很久,他才沉着嗓子骂:“滚我这儿来!” 父子二人半路都无话,快到大营门口,赵仕谋总算是憋不住了:“你和谢同虚……你们?” 赵敛小心瞥了父亲一眼:“我们……我们挺好的。” “哪种好?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我倒是……挺明白的。” 赵仕谋瞪着他,又问:“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么?” 赵敛假装看照夜,他小声地问:“你想的什么关系?” “你还在这儿跟我模棱两可的?是他欺负的你,还是?” “那大概是我欺负他吧。”赵敛发觉他爹的表情有些不妙,往边上挪了一步,“也不算是那种欺负。” 赵仕谋先是愣了一下:“你凭什么的欺负人家?就凭你个比他高么?”随后回过神来了,狠狠骂道,“赵敛,你欺负人家?!” 他的巴掌随后就落下来了,赵敛吓得赶紧抛开照夜的绳子,撒了腿就往军营里跑。 赵仕谋跑得也快,几步就追上他,一把拽着他的后领:“你做什么了?两个大男人,做什么了!” “做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要是个男人,给我从实招来。你不招,等回京,我把谢承瑢调回擒虎军去!让你根本见不着他!” 赵敛横道:“你调他走,我就跟着他走。” “你得意了,翅膀硬了!我几天没打你,你又开始造孽了!” “什么又开始?我以前造什么孽了?” “你好意思说,逃学,不是你?!” 赵仕谋和赵敛在门口吵起来了,守门的小兵看见了,偷偷往那儿听。小兵们没听出来他们为什么吵架,大概是在说上学的事儿。 “我就是不爱上学,不想考功名,这算什么造孽?我又不是没出息了。”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还在这儿跟我犟嘴?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了!” “怎么回事,清清白白的回事,光明正大的回事。” “你放你的屁,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他绝对不会任着你胡来的,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礼义廉耻,你全都忘光了!” 小兵们垫着脚看:“吵什么呢?天还没亮就吵。” “太尉训儿子,其实同寻常百姓家寻儿子一样么。” 周彦也从营内出来,恰巧看见赵仕谋和赵敛。他要上前,门口小兵劝他:“管军别去,吵着呢。” “吵什么?为什么吵了?”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读书的事儿。” 周彦纳闷:“还读书呢,都到这儿了,怎么读书?我劝劝去。” 他跑上去劝架,挡在两个人中间苦口婆心说:“何苦吵来!才几天好着,怎么又吵了?”他转过身和赵仕谋说,“阿敛不爱读书就不爱读书了,人都在外面了,还有什么读书的必要?” “不爱读书?你问他是不是不爱读书的事儿!不爱读书是害自己,他现在是害人又害己!你问他什么事!”赵仕谋气的,话都说不全,又咬着牙说,“长这么大,脸皮越来越厚,到现在就可以不要脸了!我生出来你个混账儿子!” 赵敛呛道:“我娘生的我,你能生?男的能生儿子么?” “小忘八端的,我棍子呢,我棍子呢!”赵仕谋到处找棍子,军营门口压根没棍子,他拽了门口小兵的刀鞘就要来揍赵敛。 周彦一看又不得了了,他护着赵敛说:“好了好了,不过拌几句嘴,何苦要打他呢?你可忘了,之前把他打成什么样,你自己还在帐子里担心得睡不着觉呢!” 赵仕谋越听越生气:“可想而知,我的担心都是白费的!这混账根本不需要我来担心他,自有人担心了!” “什么人担心?”周彦一开始没想明白,不过看赵敛的表情,他明白了,立即打马虎眼说,“是我担心他,我担心他。” “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他有事儿都告诉你了,你肯定知道!” 周彦下意识答:“我不知道!” “你少的不知道!赵敛,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这儿人多,我不好意思揭你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