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也让娘子看到希望。”桃盈摸着辛明彰的手,“娘子足够聪慧,只是不敢搏一搏。您知道怎么样才能讨官家欢心,您也知道朝堂之事,更能猜透官家的心思。既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搏?做得了皇后,也能做得了太后。武氏也做过太后!就像现在的太后娘娘一样。太后当初手握大权,全权处分军政,全权治理国家。就一步之遥,可是太后不敢再往前了,所以止步于此,所以被人摁得死死的!” 桃盈忽抓紧辛明彰的手,“娘子,权力不是只有男人可得,女人也可以。男人能治国,女人为何不能呢?为什么伟大的事儿男人做了就是理所应当,女人做了就得横遭谩骂?不过是一件事而已,家能管得,国也能管得。娘子不是为了自己,是为天下人!” 说到此,她激愤起来,“当年迷香的事儿,官家没错么?到头来,怎么是您替他承担了所有罪责!” 皇宫内又开始放爆竹了,噼里啪啦的,遮掩住苜蓿阁的一切声响。 辛明彰望向那边醒着的李润珍,说:“是非成败,不过一死。反正都是要死的。” 她想到了皇太后。 惜太后顾全着与先帝的情谊,顾全着与李祐寅的母子之情,又恐世人口诛笔伐,不敢往前,所以落到如此境地。 做事瞻前顾后,又怎么能成呢?做事不做到极致,又怎么能稳。 长夜漫漫,更漏迢迢。 辛明彰走到润珍身边,也教他说:“叫娘娘。” ** 除夕夜临,李思疏总算回家了。 这些日子她在宫内侍疾,身子累,心里也累。有时她看着娘娘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模样,内心百感,恨不得替娘娘遭这回罪。现在好了,娘娘看起来有些精神了,她也可以稍稍休息了。 赵敬就在宫门外等她。她才出宫门,赵敬便来迎她了,同往日一样的恭敬,同往日一样的没有人情。 她习惯这样的夫君了,默叹了一回气,欠身说:“都尉。” “长公主近日辛苦了,臣送长公主回去。” 李思疏坐上马车,听着车外赵敬的马蹄声,听着街上的爆竹声响,还有小儿嬉戏。无数热闹的声音都传过来,隔在她的车外。 她悄悄掀开帘子,往窗外望了一眼,先见如同白昼的夜景,再见漫天的灯笼与彩缎,最后见到赵敬的侧身:无可挑剔的英俊侧颜,万里挑一的端正仪态,还有他欣赏夜景时悠闲的神情。 但很快,赵敬就发现了她。他顿时失了所有神色,低首虔敬说:“怎么了,长公主?” 李思疏有些发怔:“我……我想下车走走,不想坐车了。” 赵敬扶着她下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他们都融到人间里了,伸手就可以碰见灯笼,彩缎人画都在眼前。 李思疏看着那边炸裂的爆竹,要向前去,仔细地瞧一遍。 正当她走近了,快要被火光溅到时,赵敬突然叫她:“长公主,危险。” 她那些侍从围上来,拥着她又走回马车。 “长公主要看爆竹吗?远远地看就行了,凑近看会被伤到的。”侍从说。 李思疏无言,望向赵敬。 半晌,赵敬才说:“臣替长公主买一个来,就在这里等臣。” 李思疏等了很久,总算等来那支烟花。 她凝视着这朵绚烂夺目的光,抬起眼,又看见烟花那头的赵瞻悯。 顾盼生辉,温情脉脉。 她想起了年少时的宋园,想起数不清的思念郎君的那些日日夜夜,还有她的真心、她的切情。 赵敬难得笑了,把烟花握在手心里,依旧是不远不近地给她看。 “好看吗?”他问。 李思疏笑着说:“好看,真好看。” 可是很快,烟花熄灭了,赵敬眼里的光也没了。 “好看得不得了。”李思疏说,“如果再久一点,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十《除夕》; [2]:同[1]。 只有皇太后可以被称作“娘娘”,皇后以及所有的妃子都不能称“娘娘”。皇太后和皇后可以被称作“殿下”,太子也可以被称作是“殿下”,但其他所有的“王”都不能被称作是“殿下”,长公主也不能被称作是“殿下”。 小赵躺好几天了,可以安排一下了~ 第81章 二七 漏迢迢(二) 除夕到了,齐州也停战了。 营内在行新年宴,但谢承瑢没去凑热闹。赵敛受伤之后,他一直呆在赵敛身边,每日喂三遍药,换三遍药。 赵敛昏迷了好些天,到除夕还没醒。医官说这是伤得太重了,该吃的药吃了,该用的药用了,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那赵敛的意志如何呢?不知道。前几天肯定是完全没有意志的,现在好些了,稀里糊涂的时候会喊“娘”,又或者说“昭昭”。 他没喊过谢承瑢“昭昭”,所以谢承瑢不知道他口中的“昭昭”到底是谁,是小马也说不定。可是赵敛会说:“昭昭,你抱抱我。” 小马会抱人吗?谢承瑢不确定,可能小马成精了能抱。谢承瑢自己能把自己想笑了,笑的时候他正好在给赵敛刮胡子,差点把赵敛下巴给刮破了。这时候赵敛就会哼唧,他说疼。 “热水来了,谢官人。”瑶前捧着一盆热水来,“好不容易要来的呢,炊事的都忙着吃年夜饭,不给我烧热水,后来还是我自己烧的。” 谢承瑢接过那盆满满的水:“多谢你了。” “二哥怎么样了?”瑶前伸颈望,榻上的赵敛还在昏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没醒呢。我给他擦个脸,你去吃饭吧。”谢承瑢说。 “我换你一会儿?你还没吃呢。” “不用了,你去吧。” 瑶前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回头给你带点吃的来,要是你不吃饭,待会儿韩将军要说我。” 瑶前走了,帐子里又剩谢承瑢和赵敛两人。 谢承瑢打湿了布巾,要给赵敛擦手。打仗一定会流血的,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谢承瑢不喜欢血腥味,也不希望赵敛手上有血腥味。 他每天要给赵敛擦三四遍手,擦两遍脸,擦完还得闻闻有没有血腥味。周彦说再这样擦阿敛的皮都要被擦破了,瑶前说不会,二哥皮厚。谢承瑢摸摸赵敛的脸,明明很薄,摁一下就红了。 擦完了手,又来擦脚。谢承瑢才把手伸到被子里摸,那头赵敛就哼哼说:“冷……好冷……” 谢承瑢掀起被角,逮住赵敛乱跑的脚,拖出来,继续拿布巾擦。 “冷……” “这是热水,哪儿冷了。”谢承瑢轻拍他的脚背,“要过年了你也不醒,什么时候才醒?你要从今年睡到明年了。” 赵敛又不作声了,继续昏迷着。他的呼吸平稳,趴在那儿,比平时要乖一万倍。 “昭昭……”赵敛说梦话了。 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