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他意识到自己和许随似乎也算不上正经关系，而对许随来说，羊毛能薅就薅才是生存之道，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由多说什么。 “陆老板？我先回去了？” “上次说去陈让那里做检查，你今天还有空吗？”他转转椅子，补充：“他很难约的。” “不行啊，我这刚请假回来，提前下班的话不太好，市医院下班时间是……” 【叮！您有新的订单配送！请尽快前往市医院，正在为您规划路线——】 陆之晃晃手机，起身去拿车钥匙：“走吧，顺路。” “外面堵车，等你到了陈让都下班了，”许随点了接单，“我用我的宾利小三轮载你啊。” Omega标准九十度鞠躬，伸手拉开副座那侧摇摇欲坠的钢管塑料膜自制车门，Alpha犹豫了一会儿才上车，大概是在做心建设。 许随从车前绕到另一边，小三轮紧接着晃晃荡荡地跑起来，响起车载土嗨广场舞舞曲。 围在窗边摸鱼的员工面面相觑。 “陆总这是……？” “也去体验生活了吧。” 驾驶位空间很小，两个人这样挤在一块儿，许随得稍微侧歪着身体才能抓好车把手，而陆之挤坐在一边动弹不了，一个腰疼一个腿麻。 路上的车堵成贪吃蛇，许随熟练地控着车把，在各种巷间小路里穿行，楼上有人泼了一盆洗菜水下来，陆之前面的挡风板沾了两片烂菜叶。 “……竟然还有雨刷器？” “嗯~”许随笑起来，“厉害吧。” 听这拽拽的语调，陆之无奈也跟着笑：“厉害啊。” 有个门牙漏风小孩儿抱了片西瓜坐在门口台阶上啃，眼巴巴地目送小三轮车离开，同样脏兮兮黄狗在旁边趴着，舔掉到地上瓜瓤吃。 许随：“我猜他又要挨骂了。” “为什么？” “衣服搞得那么脏。” 陆之从塑料膜破洞的地方看出去，带着某种腐烂味道的风把眼睛吹得发凉：“知道这么清楚，你经常来这里？” “准确来说是经常路过，对他们来说，同样十块钱的价格，一份的章鱼丸子远远比不上一份正餐实惠，尤其这种需要用骑车派送的大单子，他们更不会买。” 许随很快把三轮车开出巷子，开进另一个车水马龙的世界。 “小时候有个煎饼果子摊经常路过我家门口，那时候的三轮车是脚蹬的，慢悠悠慢悠悠的，走到巷尾要十三分钟。” 接连接了两个大单，副店长也过来帮忙剁章鱼块，看到从三轮车里下来的那位正和自家Omega店员打情骂俏的Alpha，连“啧”了一串声。 那位老店员给丸子翻完面，忙着翻柜子找新的打包盒，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副店长就着水龙头冲了砧板，语气里是淡淡的忧伤：“上一次生意这么好的时候，我还是个店长。” 许随过来打招呼：“单子我放抽屉了哦。” “哎，行，把打包好的放车上去吧，辛苦！” 陆之身上的西装已经有点皱巴，他扶着路边的树看许随跑前跑后，自己因腿麻挪不动半步。 这种无数细小电光同时炸开的感觉下一秒出现在了视觉里——被偷拍这么多次，头回碰到开着闪光灯的。 许随和老员工说了几句话，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跑完最后一趟，过去踢踢Alpha的小腿：“你行吗？” 陆之表情有点扭曲：“你觉得呢？” 陈让去医院门口接的人，带着轮椅来的。 他看着扶着三轮车Alpha，推推眼镜：“康复治疗得去隔壁科室，别耽误了。” “……用不着轮椅。” “那你最好在我下班之前挪到。” 旁边的几个护士帮忙提了部分打包盒上去，剩下的许随在轮椅上挂了点儿，又往坐在轮椅上的Alpha怀里塞了点儿，刚刚好。 包装盒上都印了店面商标和卡通图案，陆之有种被紫章鱼包围的感觉。 这回头率不要也罢。 陈让先把Omega带进去取样，针尖从腺体正中刺入，提取出无色腺液。 “血液样本也要留，不排除是原生信息素出现了活性的可能性，”他补充：“如果你的Alpha说的标记停留时间延长不是他的幻觉的话。” “不是啊，他有未婚对象的来着。” “又没官宣，”陈让并不在意，把血液样本单独收到一边，“去吃点东西，不然不良反应会很严重。” “好。” 许随出来的时候，陆之打包盒分好了腿也不麻了，自己拖着轮椅就进去了，隔壁骨科坐着轮椅出来的患者目瞪口呆，以为是什么医学奇迹。 提取结束，陈让往两份样本里加了催化剂，放进机器里等反应，接着摸了摸口袋，转身拉开抽屉找笔。 “什么时候订婚来着？” “下个月中。” “哦，”他点头，“确定了？” 机器的红灯转绿，打印机开始运作，陆之从口袋里掏了支笔扔过去：“结果出来了？还挺快。” “当然，”陈让没追问，接住笔签了字，故意拉长尾音：“检测证明——” “……好好说话。” 他把检测单递过去，笔揣进了自己兜里：“证明你还挺自信的。” 许随开门进来，眉毛都拧巴着。 “怎么这个表情？” “不知道啊，紧张吧，”他深呼吸，“跟在产房外面等老婆生小孩似的。” “……Omega是你不是我。” 陈让：“你俩都算了，费洛蒙不是他的原生腺体，这种时候就算是进行终身标记也完成不了，怀孕的概率跟Alpha差不多。” “信息素波动值为百分之六，”许随叹气摇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关系的陆老板，已经很厉害了。” 6%是什么概念呢，往两碗纯净水里打一针催化剂，两方的波动值都有5%。 “……” “是在临近易感期信息素活性大的情况下，”陈让把眼镜摘下来，“你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陆之看了眼来电人，走到走廊上接电话。 “你不去听听吗？如果是什么订婚对象打来的呢。” “……和我没关系。” 陈让慢条斯擦起镜片：“我最近在研究腺体再生啊，算是小有突破，但再生的必须条件是原生信息素活性最低达到百分之六十。” 腺体资源紧缺，就算有也未必能成功配型，如果可以再生，就能省下不少麻烦。 “等血检报告出来，我就能知道陆之的信息素到底对你有没有影响，如果有，易感期你可千万别放过他。”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这个啊，我只是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