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好。”宋礼卿嘱咐道,“你可千万别跟他来往,咱们都不跟他玩,嘘—” 君麒玉眼皮子耷拉下来。 全世界受伤的只有他。 “礼卿,我来看看你的眼睛。” 齐邈刚要走上前,裴星煦先说话了。 “我看齐太医不必费心了,过几日我会让楼兰最好的医师,治好礼卿的眼疾。”裴星煦停顿片刻又道,“今日齐太医好好和礼卿说说话,好缓解他的思乡之苦,你明日启程回景国,下次再见都不知是什么时候。” 齐邈想也没想说道:“无妨,我可以不随使团一起,在楼兰多逗留几日。。” “难道齐太医自恃医术高明,瞧不上我楼兰的医师,觉得世上只有你能治好礼卿?” 裴星煦的语气更重了。 齐邈为人迟钝,都感觉到了裴星煦话里的催赶。 他并不欢迎他们留在楼兰。 “楼兰王多虑了,我就是觉得礼卿的眼疾不宜再拖……” 裴星煦知道自己言重,稍收敛一些敌意。 “齐太医,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来了,那便看看吧。” 裴星煦让开身位,和君麒玉视线交错。 君麒玉打量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他没有看错,裴星煦今日的确反常。 成了亲有什么了不得的吗? 又是显摆又是推拒的。 君麒玉心里又酸又不悦,烦闷起来。 宋礼卿仰着头,睁着眼睛让齐邈诊断。 “眼睛有浊白色……能见光但有白雾……” 齐邈自语了几句。 “和师傅所说的浊眼症分毫不差。” 宋礼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问:“齐邈哥,是不是治不好的?” “能!但是……”齐邈犹豫了一下说,“但是要另一双人眼。” “啊呀?!” 宋礼卿吓了一跳,惊出了声。 裴星煦询问道:“人眼是指……” 齐邈看宋礼卿紧张害怕得咽口水,连忙说道:“不是要挖走活人的眼珠子,而是人眼中有一块透明的东西,坏了之后不能以药治愈,只能换成好的,就是另一外 “活……活人的眼睛?!” 宋礼卿脸都变青了。 “不治了!我不治了!” 宋礼卿吓得直摆手,他哪里知道要治好自己,还要挖别人的眼珠子…… 君麒玉开口喃喃说道:“活人的那个……透明的东西被挖走,就看不见了吧?” “是,所以我才说九成的把握。”齐邈为难地说道,“活人哪有几个人愿意把自己的眼睛给别人的……” 君麒玉沉默了一会儿。 “奴隶或者死囚,也可以吧?” “小表弟!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宋礼卿喊了一声。 “奴隶不就是这么用的吗?死囚反正也要死的。” 宋礼卿瞠目结舌,他居然这么坦然地说如此血腥霸道的话。 他痛心疾首说道:“就算是死囚奴隶也是人,你的哥哥是明君,体谅百姓才能为人敬仰,暴君的行径只会失去民心,这种残暴的事情,只有君麒玉那种大魔头才会做的!” 君麒玉摸了摸鼻子,没敢吱声。 “……嗯?” 宋礼卿侧头望向君麒玉的方向。 他总觉得“小表弟”越来越熟悉……说话的声音不同,可语气习惯都和大魔头很相似呢。 宋礼卿嘴唇嗫嚅,低头琢磨起来。 “要不……就不治了吧。” 宋礼卿微微失落,但如果真的要了别人的眼睛,哪怕是自愿,他都不会开心的,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去剥夺别人的光明。 齐邈便说道:“我回京城之后再想想,说不定有别的法子。” 裴星煦:“好,明日我派人护送齐太医和景国使臣至边境。” “小表弟要回家了吗?”宋礼卿抬头问。 裴星煦看了君麒玉一眼,主动说道:“是啊,他来王都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该回家了。” “哦……” 宋礼卿有点可惜。 那再也没人陪他偷吃东西,偷喝酒了,要另找一个任劳任怨还能替他保守秘密的人可不容易。 君麒玉张了张口,有些话他现在不适合说,但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君麒玉和齐邈一走,裴星煦便坐回宋礼卿身边。 他看着宋礼卿依依不舍的模样,眸子暗了暗。 “礼卿,你喜欢他吗?” “谁?小表弟吗?”宋礼卿单纯地回答,“喜欢啊,他人又热情,又乖巧,我说什么他都听呢。” 裴星煦的瞳孔里腾出一朵火焰。 他就是隐瞒身份,换了名字,宋礼卿都一而再地爱上他。 “你在这儿别乱跑,我去送送他们。” 裴星煦抚了抚宋礼卿的背。 宋礼卿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裴星煦快步追上君麒玉。 “君麒玉。”裴星煦拦在君麒玉身前,“你明日不要再出现在礼卿面前了。” “哦?” 君麒玉嘴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 “你的身份演到这儿就可以了,我和礼卿的婚礼你也见证过了,你看到了吗?他跟我在一起会很幸福,再也不受过去的噩梦困扰。” 君麒玉远远地眺望一眼,宋礼卿孤孤单单的身影坐在大殿之中,翘首以盼等着裴星煦回去。 他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 “幸福吗?他在这里除了等你,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你管这叫幸福?”君麒玉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会一直陪着他!”裴星煦大声说道,“至少他在这里不用担惊受怕!” “哦,所以你迫不及待赶我走。”君麒玉冷笑一声到,“是因为你们成了亲,有了名分,就有立场让礼卿不让我和礼卿见面了?” “你这么想也没错。”裴星煦没有否认。 君麒玉脸色阴沉道:“你明知道他认出我会怕我,我只有隐瞒自己才能接近他,没了身份,他一定不愿意看见我……” “君麒玉,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应该承担的孽果吗?我凭什么帮你偿还?帮我的情敌抢走我的爱人?抱歉,我没有这么大度。” 裴星煦说得理所当然,要是换做君麒玉自己,他甚至都不会允许宋礼卿和对他有企图的人见面。 裴星煦又说道:“你也是男人,你能甘愿心爱的人拱手他人吗?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君麒玉被彻底激怒了,他的眉心拧了一下。 “可你不能护他一辈子!你……” 君麒玉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的病是吧?我还没有死呢。”裴星煦冷声说道,“那就在我死前,请我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王后!” 君麒玉额角的血管隆起, “你……” “你们在吵什么?” 宋礼卿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大殿的正门边,倚着墙站在那里。 君麒玉立即闭了嘴。 裴星煦忙走过去,牵住他的手。 “没有吵架,表弟他舍不得走呢,说话便大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