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煦不信,但是他更关心宋礼卿的态度。 “礼卿,你不会……心软了吧?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三言两语哄骗了,他把你伤成这样,一朝就能悔过自新?你们圣贤书里都写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别被他一时的低头蒙骗了。” “我不会。” 宋礼卿被君麒玉搅乱心绪慢慢才平复下来,他和裴星煦一起走进府门。 “礼卿!” 君麒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宋礼卿没料到他竟然一路尾随过来了。 君麒玉几步跨过台阶,要靠近宋礼卿时,却被裴星煦挡在了身前。 “裴星煦,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麒玉对上裴星煦的视线,顿时敌意盎然。 “你这个人对礼卿来说是个灾祸,他离你越远越好。” 裴星煦不甘示弱地直面他。 君麒玉的眉心拧起,目光凌厉起来。 “这话礼卿可以说,轮不到你。” 裴星煦这次争锋相对,没有再退让。 “君麒玉,你别忘了,礼卿现在是自由身,我有权利保护我倾慕的人,反倒是你,你还有什么身份来找他?” 君麒玉理亏,但他就是见不得裴星煦对献好。 “就算我们一时分开……我也不会让你来见缝插针,我不允许你出现在礼卿身边,懂吗?” “这话礼卿说可以,也轮不到你。” 裴星煦用同样的话奉还给了他。 君麒玉的脸阴沉沉的,他两颌咬得嘎吱作响,要不是宋礼卿在,他可能根本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暴虐。 “裴!星!煦!” 君麒玉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卑劣!无耻!” 宋礼卿听到君麒玉暴怒的口气,感到不妙。 “君麒玉,光天化日,你要是想颜面尽失,就尽管闹。” 君麒玉望向裴星煦身后的宋礼卿,身上凛然的气息徒然收敛了许多。 “礼卿……我不是来闹的,我也不动手,但是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谈一谈?我这几天脑子里全是你,我不想你走,真的。” 君麒玉说得诚恳,但宋礼卿不为所动。 宋礼卿走近一步,在君麒玉的注视下,牵起了裴星煦的手。 “星煦,我们进去吧。” 君麒玉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无比震惊的样子,然后蔓延出极端的愤怒。 就是裴星煦,都感到意外,宋礼卿其实这几日都不见他,裴星煦能理解,他刚抽离君麒玉的生活,肯定心里痛苦,一时半会儿不会接纳别的人。 但他竟然主动牵了自己的手。 裴星煦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汗,以及微小的颤抖。 “礼卿!”君麒玉追上去,怒吼出口,“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礼卿声音闷闷的:“我和你没有关系了,君麒玉,我牵谁的手你都管不着。何况……我决定和星煦试着在一起,是吧?星煦?” 裴星煦愣了一下,他看向宋礼卿的眼眸,里面有淡淡的哀求,同时宋礼卿手指稍稍用力一些。 “嗯,是。” 裴星煦回答了他,脸上也报以笑了笑。 君麒玉冲上来,抓住了宋礼卿的肩膀,他愤怒之下,一时没注意力量,宋礼卿被捏得生疼。 “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你跟我说你和他清白,我们才和离三日,你就……你就和他纠缠在一起了?” “君麒玉!” 裴星煦愤然甩开他的手,将宋礼卿拥在怀里。 “你不知道他现在身子孱弱吗?他经不起你乱来!是我主动的,我早对他一见倾心,在万国宴上我都向皇帝求过婚旨,你要动手发怒就冲我来!” 宋礼卿揉了一下肩膀,大声地答道:“君麒玉,难道只许你到处花心猎艳,不许我另觅新欢?你说我朝秦暮楚也好,水性杨花也好,只要不再是你的人,你就没有资格指责我半句。” 君麒玉心里一阵阵发空。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只消一想便察觉到端倪,他所熟悉的宋礼卿,绝不是这样的人。 “不对!你骗我!你不是轻浮孟浪的人……你是为了赶我走,为了报复我。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变心,礼卿,我以后改,我再也不会去找胡奴儿,更不会去找任何人,好不好?” 宋礼卿并没有因此释怀,反而勾起了他的恶心。 君麒玉自己知道介怀,却不知道他把胡奴儿带回麒麟府,养在宋礼卿眼皮底下,对宋礼卿的伤害有多大? 但他真的没有力气争辩了,宋礼卿转身走入了府门,脚步虚浮,裴星煦忙搭住他的肩头,让他借力。 君麒玉还在歇斯底里地喊,直到宋礼卿隐没在了照壁后面,君麒玉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他。 “礼卿……你真的……不要我了?” 君麒玉最后一句话,让宋礼卿心颤了一下。 不可一世的君麒玉,竟会如此纡尊降贵地恳求? 听起来一点都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居然有一些可怜。 他如此惶恐,是真的害怕失去他吗? 宋礼卿回到自己房间后,久久不能言语。 窗棂透进来白光,他视野雾蒙蒙的,就好像离开了君麒玉,他的心也是这么茫然一片。 裴星煦陪在他身边,他的脸对着窗外,秋日的阳光澄澈,几乎可以透过宋礼卿白皙的皮肤。 裴星煦心跳加快了许多,这个侧颜他永世都不会忘怀。 “礼卿,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想跟你说一些话都说不上。”裴星煦主动开口。 宋礼卿低下了眼帘,不再看那朦朦胧胧的白光。 “对不起。” 他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唇微启,苦涩地说出三个字。 裴星煦心里一痛,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宋礼卿愧疚说道:“我利用了你,还……” 裴星煦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搪塞君麒玉才那样说的,如此才能摆脱他。” 裴星煦什么都懂,又总是维护迁就他。 宋礼卿眼眶又湿热起来,可能是老天爷罚他太多,才会将裴星煦安排到了他身边。 “但是我当时真的很开心……哪怕是假的。” 裴星煦笑容灿烂,又逐渐消失,掩饰不住地落寞。 “不是假的。” 宋礼卿站起来,拥住了裴星煦。 一滴泪浸湿了裴星煦的衣襟。 裴星煦瞳孔缩了一下,他心脏都雀跃起来,但又理智压住狂喜。 “你不必这样的,礼卿。” 宋礼卿抬起头,忐忑不安起来。 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嫌我……不干不净?”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裴星煦捧着宋礼卿瘦得菱角分明的脸,轻轻地摩挲,拇指拂去他脸上的泪痕,他现在病又重了,眼下已经出现青色,额头的经脉都清晰可见,仿佛即将破碎的玉胎,裴星煦心里只充满了疼惜。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又欠我的情,所以只好用自己来偿还。” 宋礼卿头脑一阵木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