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打一场!” 洛烟白深吸一口气道:“多谢殿下好意。我乃神界之人,并没有移居他地的打算。” 唐熔笑了,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这样吗?” 那头名唤紫涧的魔君一杆长刀,竟然和掌雪人、中书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洛烟白不愿纠缠,掉头就走。他刚一动,唐熔的刀就劈头盖脸杀到了近前。 洛烟白跟他过了几招,忍不住道:“殿下对我如此感兴趣,又是为了哪般?我不过一介小小草民,你三番两次特意拦我,莫非是在取笑在下的残疾吗?” “我听闻九天镜界之上,有位蓝玉神君,得赐青渊神铁,铸成一剑,名唤绥玉。小神君意气用事,急吼吼地独闯焚心台,一剑将三十六重金阶劈得粉碎。后来他被十天镜界降罪,右手因此伤残,难以负重。”唐熔握着刀,轻声道。“他被遣入一天镜界,供职诏雪司,改名换姓,叫谁也找不着。” 洛烟白心中一震,眼睛朝唐熔这边看了过来。 他被逐出十天镜界不是秘密,但具体去了哪里却是绝密。以往魔君都是天大的事情才会在边界出现一次,这次一下来了两位,恐怕就是冲着他来的!掌雪人境界虽然大跌,但只是逊神君一筹。中书君亦是如此。他们带兵无数,阅历丰厚,是边界的顶梁柱。这来的两位魔君居然以力敌二,显然是位人物,就是要确保他们保不下洛烟白。 想到此处,洛烟白心里竟蓦地烧起一股无名怒火。那滴水不漏的修养生出一缕裂纹,里面盛着他的骄傲和凡心。他沉声道:“正是。我曾相伴帝尊左右,与近侍行使同得授紫帔!殿下若要拦我,不妨一试!” 他心意决然,不管不顾地想要调聚起浑身灵力,喉头顿时一甜。然而他抬起的手仿佛撞到了棉花上,被刀柄一点一托,绥玉已轻柔地落回了剑鞘。唐熔半搂着他,小心地把他放在地上。 洛烟白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甘地说:“我不服。” 与此同时,一道弧光撕开了所有的喊杀。 掌雪人与中书君咚咚咚连退三步,面色皆是枯败。紫涧挽个刀花,擦去了脸侧的血迹。他把刀一收,转身就走。中书君还在摸不着头脑,掌雪人眼尖道:“小稚在他们手上!” 唐熔挟着洛烟白飞速后退,中书君立刻要追,紫涧就横刀挥出,地上应声迸裂出一道丈来长的裂痕。他厉声道:“住手!我不想伤人,但若再前进一步,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掌雪人扯住中书君,低声道:“现在不能追!” 中书君须发怒张,终究是面色铁青地止了步。 魔界。 洛烟白往后退了半步,腕上哗啦啦地响起铁链相碰的声音。链条很粗,不凭借灵力扯不断。他想起唐熔之前帮助他引出灵力的法子,不由自己又试了试,果然还是运转不起来。他哼了一声说:“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唐熔摸了摸他手上的铁链,过意不去地说:“对不起,把你抢来了这里。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为了大局。”他端来一只木托盘,“这个给你,先吃点暖暖身子。” 洛烟白瞥了一眼托盘里的小碗,竟是一碗浮着雪沫的银耳羹。魔界地质粗陋,能长出的作物很少。能得到这一碗银耳,恐怕是拿出了积攒。洛烟白抬眼道:“不行。你们物产不丰富,这些补物都要给劳者才对。” “魔主吩咐过,殿下是我们的贵客。”唐熔说,“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洛烟白怒意上涌,猛一挥袖道:“替鄙人谢过魔主了。你们的待客之道,莫非就是将我劫走,囚禁在这里折辱吗!” 唐熔猝不及防,被打翻的银耳羹泼了一身。他急忙把碗扶好,扯着洛烟白的手四下看:“小心!你没烫到吧?” 洛烟白也被自己的失态吓了一跳,慌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浪费你们的粮食,真的很对不起。” 唐熔摇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把你掳来,本来就是不顾你的感受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两界和谈成功,你就随便去哪里都行!想在魔界做客,我们也陪你!” 洛烟白吃了一惊:“魔主能促成和谈?” 唐熔说:“是。魔主点名要你,就是为了迫使紫极心有忌惮,不敢开战。只有你到了一天镜界,他才护不住你。” 洛烟白面露动容:“那是你们不知…老师一生寡情,凭铁血手腕登上王座,这么多年来从不因谁而手软。” 唐熔道:“紫极一生寡情,唯独对你有家人之爱。” 洛烟白叹道:“那是过去了。老师已经闭关,就是不愿管我的事了。” 唐熔道:“不。紫极闭关,恰恰是不忍亲手惩处,对下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有心人插足,你断不至于落到如此。然而这有心人,紫极通天之能岂会看不见?” 洛烟白一时陷入默然。 唐熔朝帐外看了一眼,请辞说:“时侯不早了,我该去乾罗殿复命。过几日再来与殿下说话。”他低头一礼,便离去了。 此后几天,唐熔又来看过洛烟白几次。除了依旧将他囚禁在这方寸之地,饮食起居都派人照料,丝毫没有怠慢。洛烟白对待下人和奴隶都一派温和,尽力不给别人添麻烦。进出的魔族都颇有些敬重他。整日无事,洛烟白就打坐调息,琢磨体内仍一团乱麻的灵力。 一日清晨,杂役换班,屋子里多了些新面孔。洛烟白并未留意,和颜悦色地谢过送餐人,就着热气喝了碗粥。这几天似乎魔令松散一些,叫他可以在帐内走动。铁铐戴久了,手腕脚腕难免磨破,之前唐熔还特意送了伤药来。洛烟白被软禁着,也丝毫没有流露出焦躁愤怒之态,倒叫探视过几回的紫涧也暗暗点头。 洛烟白放下粥碗,自己收拾好碗筷要端给执勤老翁。老翁不肯让他收拾,抢着来端。正僵持着,忽然老翁被人粗暴地一推,跌了出去,洛烟白手里的碗筷也翻了一地。 洛烟白蹙眉抬头道:“这位兄弟,何事这么着急,撞倒了人?可否请你给老翁道歉?”他挽起老翁,怒容不显,面沉如水。 那名陌生的仆役嗤笑道:“道歉?我还不知道神族的狗来了,怎么,到了这里,还敢耀武扬威到处使唤?”他轻蔑地啐了一口:“给神族服务的,都是贱骨头!” 洛烟白打眼一扫,见此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沉肃,心中就知道此人当过兵士。他平和道:“神族固然有人殒落在魔族手下,但杀人之心不分人神魔,并不是谁就天生恶毒。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轻侮你?” 那士兵冷笑一声,就拿手里扫帚去拨弄洛烟白的脸,轻慢道:“没骨头的东西。只会这些满口堂皇,你们神族都这样?别以为装得清高就能高人一等了,你们不过是汨罗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