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四周,喧闹的夜市、摩肩接踵的人群,不知他为何停下脚步等待的晏若紫。 他竟可以在梦中自由行动了? “糟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私自出来了?!”晏若紫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乱走啊!我很快的,等我回来!” 连阙看着她似收到了谁的消息快步跑远,他并未去追,只安静站在原地。 在辨识不清的记忆中,这一幕也似曾相识。 这个梦或许并非与晏若紫有关。 他环顾着四周,循着熟悉的感觉穿过拥挤的人群,向着人潮更深处走去。 穿过长街后人群开始变得稀疏,零零散散的商铺废弃或打烊。 再行至更深处,食物的香气中混杂着阵阵潮湿腐败的味道,偶尔传来砧板上剁肉的断续声响。 连阙在这家破败的店铺前站定,顺着昏暗的房间望去,身形臃肿的屠夫正背身将几块骨头剁碎。 这间店铺的环境极差又在街巷内最深处,门前早已没有半个人影,屠夫却依旧在卖力地将辨别不清的骨肉剁碎。 他的头上系着一条脏污的汗巾,动作如同循规蹈矩的机械,身上的横肉随着每一次刀落轻颤。 这个人……很奇怪。 如果连阙并未走过副本,或许无从窥探他身上奇怪的究竟是什么,但此刻的他已不难看出,眼前的屠夫或许早已发生了异化。 连阙顺着晦暗的地砖看向他身后半掩着的门,观察过四周翻过围院绕到房后。 即便隔着院落,后厨的窗依旧被几条木板钉死,连阙靠近窗缝看向昏暗的房间。 混乱不堪的暗室内,地砖上早已被染上了一片暗红,墙角与桌台之上亦是触目惊心。 数不清的孩童堆叠间口鼻与手脚都被牢牢捆缚住,他们个个满身伤痕、神色惊恐而绝望地挣扎着,只除了角落昏迷的少年。 即便少年身形与他记忆中有些许差别,连阙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景斯言。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地狱有自己的法度与规则,什么样的人该下地狱、什么样的人该入轮回,是数万年来的铁律——即便是神明也不该干预。】 【原本不是那样的,机械脊椎的更换设计并没有体外的部分。】 【他当时的样子……所有人都说他是比异化物更可怕的怪物。】 …… 时云山与晏知微的话依稀还在耳畔,那些零碎的片段随着面前的场景冲击到他的脑海。 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内,他们竟曾身处这样近的地方。 此刻的他刚换下背后的脊椎骨,除此之外身上的骨骼还都是真正人类的骨骼。 他的身上虽没有伤痕却面色苍白,少年人的骨骼让他看上去比往日稍显单薄,身体还因对外来的机械脊椎有着排斥的反应,高烧中显得疲乏而脆弱。 连阙晃神的片刻,屠夫推开了后厨的大门,浑浊的双眸扫过瑟缩的众人,最终选中了一个男孩拎住他的后腿向外拖去。 男孩剧烈地挣扎着却因嘴上封着胶带喊不出求救,屠夫却似这样的挣扎习以为常,手中的屠刀轻易割破他的咽喉,在房间内孩童的哭声中目光狠厉地扫过。 前一刻还无法控制的孩童们瞬间瑟缩着将呜咽压低,神色惊恐地看着他将那具尸体拎出后厨。 血液融入暗红陈旧的地面,晕染出诡异的图腾。 这样的动静吵醒了昏睡的少年,他在房间内众人压低的啜泣声中环视过四周,像是在确认自己在哪里。 被捆在身后的双手挣扎着,但如今他的双臂并非机械,一时间也难以挣脱。 门外剁肉的声响忽然停下,这一次屠夫并未回到后厨,连阙听着声音,他似被什么吸引将刀放下走出店外。 连阙不知前院发生了什么,暗室中的少年却在环视中将视线定在他所在的窗口。 他的视线竟就这样与他的交汇。 但明明他面前的窗被封上了一条条厚实的木板,这里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梦中的他又怎么会发现他的存在。 就在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连阙只觉梦境中虚浮的身体如在此刻归位,却亦恢复了曾经无法再动半分地看客身份。 他忽然明白,原来—— 这里才是梦境的伊始,他与若紫第一次溜出地狱,就遇到了刚经历过换骨逃出科研所的景斯言。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似有疑惑的戒备,警惕间目光不曾游移半分,只动作极轻地试图挣脱身后的绳索。 随后,像是察觉窗外的人同那位屠夫并不是一伙的,戒备的目光渐渐转为求助。 那是连阙从未在景斯言身上看到过的神情。 曾经的“连阙”亦在这样的目光下为难沉吟,他自诞生后便被教导过地狱中的法则,自然也知道无论作为神明还是地狱的规则,都是不能干预人类的世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短促的惊叫声被重锤的闷响打断,消声在远处美食街的嬉笑与音乐的狂欢中。 只有星微的拖拽声和重新响起的剁骨声。 然而屠夫却似被激怒了,似在泄愤一般挥刀的声响一下比一下重。 屋内堆叠的孩童多半受了伤,血液自伤口流出,染污了彼此的衣衫汇聚在黏稠暗红的地面,渗入并不畅通的下水道。 这些孩子身上布满了泛黑的伤口,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放血搁置,他们身着相同的校服,似是放学时被一同绑到了这里。 连阙打量着浸在血水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和坐在墙角的少年,因这样令人不适的场景微蹙起眉。 门外的屠夫却已将刀摔在砧板上,再次将门踢开。 房间内的孩子们神色惊恐却只能看着他走近,如挑选食材般将魔爪伸向其中一名孩童。 这里只是梦境。 连阙这样告诉自己。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那孩子时,他的身前忽而升起一道水泥的屏障,他顿住动作空白的双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向墙角的景斯言。 泛白的目光阴森可怖,他正欲探向景斯言的方向,身前的水泥却忽如流体般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封在其中。 景斯言终于挣脱了绳索的束缚,面色也因使用异能变得更加苍白。 他跌跌撞撞走向那群受伤被捆缚的孩子,就在他打算将他们身上的绳子与封口的胶带解开时,封死的水泥竟被破开,一拳砸向众人身前的景斯言。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景斯言在重击下飞撞上一旁的灶台,在一阵凌乱的声响后堪堪稳住身形。 然而这一拳却恰好重击在他的颈侧,机械的脊椎在重力下穿破了皮肤,一时间血液染红了他背后的大片衣衫。 斗篷之下的骨节收紧,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