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梁璥正在看他,对他露出一个笑,梁璥也笑了一下。 后来,每当梁璥回想起这段异常平静又怪异的相处,总能重新发现一些杭休鹤濒临崩溃的端倪,但当时他没有厘清自己的心思,没有给他足够的注意力,总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同他解释,再去弥补。 王桢被带走调查了有一段时间了,元宵节前宣判,最终判了十三年,在早间新闻上有不到一分钟的报道。梁璥得知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庆幸还好杭休鹤从不爱看新闻。 与此同时,牵扯出一桩陈年旧事。当年,是杭东信默许王桢从中做梗,压垮梁梦莹的店铺,还一次次地夺走它生还的希望。 作为商人,杭东信深谙赶尽杀绝、永无后患的道理。 王桢宣判那天,杭东信还请他和汪石海等一些亲信吃饭,王桢倒了,还需要下一个王桢。 梁璥被灌了很多酒,杭东信有意帮他拉拢,见他敬酒时酒杯低于别人杯沿,很是赞许:“看,这孩子不用教,天生做生意的料。不像有的孩子,教多少遍也不会。” 结束后,汪石海把梁璥送回去。窗外,霓虹在楼宇中流淌,一片流光溢彩。梁璥睁开眼睛,略过璀璨的华灯,去找天上的月亮。 这里的月亮总是萦绕着朦胧的光晕,看不分明,因为这座城市的夜晚源源不断地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辉。 不像梦莹超市院子里的月亮,又亮又大,当年和杭休鹤坐在马扎上一边吃西瓜一边看月亮的时候,真觉得月亮触手可及。 到家已经凌晨了,梁璥自己掏钥匙开门,放轻动作,不想吵醒杭休鹤。谁料,杭休鹤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门。 当梁璥进门的那一刻才松懈,上去抱他:“回来好晚。” “怎么没睡?”梁璥惊讶,慢慢回抱住他,“告诉你会晚点回来了。” “等你回来才能睡。”杭休鹤被梁璥抱着往后退,喝多了的梁璥变得孩子气,杭休鹤揉揉他的头,“好幼稚。” 梁璥抓住他的手臂,“不许摸。” 指间碰到一片异样,他松开怀抱,去看杭休鹤的胳膊,只见手腕上方贴着两道交错的创可贴,他皱眉:“怎么弄的?” “啊……”杭休鹤想收回手,解释道:“不小心碰到桌子角,硌到了。”梁璥不让他抽回去,拇指摩挲着,脸色未消:“以后小心一点,哪个桌子?” “就卧室里的那个,角很尖呢。”杭休鹤仰起脸看他,“我以后注意。” “笨死了。”梁璥又重新抱他,头埋在杭休鹤的肩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好,可以回家,家里有人在等他。 -------------------- …… 身体还是不太好,歇歇,sorry兄弟们 第30章 家 翌日,杭休鹤醒来,梁璥已经在厨房做饭。他起来喝水,目光瞥过桌角,发现四个桌角都包上了,他伸手摸摸,一点也感觉不到硬。 他出神地望了一会儿,梁璥叫他吃饭,他应了一声,坐在桌前等着,发现饭桌的桌角也都包上了。 四处看去,屋子里所有的桌子角都被包上了,哪怕有的钝成圆角了也不例外。杭休鹤失笑,“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这话心不心虚?”梁璥看他一眼,“小孩子都不会把自己撞到。” 杭休鹤显然不服,但是无从狡辩,作为反抗,少吃了一片炸馒头片。 今天梁璥上午不去公司,在家待着收拾收拾,给窗台上的花浇水的时候,踩到了什么东西,掀开地毯一看,是一把水果刀。 他拿着就去找屋里躺着玩的杭休鹤,“这玩意儿能随便扔吗?”一生气飙出一嘴北京话,杭休鹤乐了,从他手里拿过刀,看了看,“不是我放的啊。” 转头去看妙妙,“是你藏的吧。”妙妙嗷呜一声,杭休鹤抬头,“你看,它承认了。” “少来。”梁璥只当他是随便乱放自己都忘了,警告了句以后不许就算了。 其实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地毯上的不明污渍,杭休鹤说是把饮料洒在上面了。下楼去带回来的烟味,杭休鹤皱着眉头说是隔壁老大爷在抽烟,晚上梁璥醒来偶尔见到他在客厅坐着发呆,他说他起来上厕所。 他总有理由。 …… 元宵节。 杭休鹤不知从哪翻箱底翻出一件大红色的毛衣,穿上映得脸色好了许多。 “璥璥。”他晃去厨房,“做好了吗?”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梁璥愣了愣,不明显地勾起嘴角,“饿死鬼来了?” “过节呢能不提鬼么!”杭休鹤佯怒,拍他后背。 梁璥无语,“那叫什么?饿死老掉人来了?” “我就不能是个可爱的人类么。”杭休鹤溜达一圈,顺了点小番茄走,梁璥刚想让他帮忙扒个蒜,一转身人就没影儿了。 电视上也有元宵节晚会,杭休鹤照旧必须得看。桌上摆了酒杯,梁璥端着盘子过来坐下,一挑眉:“来点儿?” “来!”杭休鹤啪一声打开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举杯:“感情深一口闷!” 梁璥筷子都不带停的,“别闷了您,一杯倒的玩意儿。” “瞧不起人是吧?”杭休鹤一口闷下去,梁璥连忙去夺,“你疯了?” 他真有点生气,就着杭休鹤的杯子喝掉了剩下的,一喝,看看杭休鹤,“雪碧啊?” “昂。”杭休鹤撑着头,仔细地看着他,“我还特意等没泡了,更像。”说完自己笑了,“还想骗你来着。” “你真有意思。”梁璥把杯子还给他,捞过瓶子给他满上,“客人这八二年的茅台喝着还行么?” 杭休鹤笑得看不见眼睛,“不错不错,要是再来点什么……神户牛肉就好了。” “神户牛肉小店没有,北京烤鸭管够。”梁璥连皮带肉卷个大的,裹上酱和黄瓜丝递给他,“没葱丝的,凑活吃吧,事儿多的客人。” “切。”杭休鹤接过,一口塞进嘴里,竖大拇指,“好吃!” 他今天是真的高兴,梁璥也乐意让他高兴,一直跟他逗,最后杭休鹤吃得撑死了,往沙发上一趟,“老掉了。” “您先别老掉,刷完碗再老。”梁璥嘴一块就说出来了,两人皆是一愣,都想到了那个除夕夜。 杭休鹤躺着对他笑,红色毛衣衬得他很白,眉目含水一般。 梁璥走过去,弯腰,手伸进杭休鹤毛衣里,轻声问:“这次刷完碗也有礼物吗?” 杭休鹤被他摸得痒,“哎哟别挠我……” “嗯?”梁璥摸上乳头,摁了摁,“有么?” “有……”杭休鹤拱起肚子,忙不迭回答:“有有有!” 刷完碗喂完猫,杭休鹤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