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葡萄叼在嘴里,仰起头,展示给她看。 “是什么?” 灵愫问。 蔡逯口齿不清地回话:“唔,葡萄。” “喜欢吗?” “喜欢。” 灵愫把葡萄往他口腔里面推了推:“吃吧。” 蔡逯咬开葡萄,腔壁里炸开甜丝丝的汁水。 灵愫说:“继续去嗅。” 他回到了笼里。 蔡逯接连着嗅到了一些带着她的气息的小物件。 有的物件叼不起来,他就竭力张大嘴,哪怕下巴快脱臼,也硬是要叼走。 叼住这些物件的同时,也像叼住了她。 以往她要走,他拦不住。 但在这次游戏中,他仿佛占据了主导权,终于能把她叼住,啮她的骨肉,吞她的气息。 叼到她面前,得到了她接连不断的夸赞。 她说:“再往里面走走,会有惊喜哦。” 蔡逯转身,向囚笼更深处爬去。 他被蒙着眼,又经她言语诱导,所以他会下意识以为,囚笼更深处是个含她量更高的仙境。 然而,那里却是堆着残肢断臂、森森白骨、与正在溃烂中的人头。血顺着流,洇湿了毛绒绒的毯子。 蔡逯停到一节指骨前面。 他不被允许用手触碰,只能弯下腰,低下头,凭靠鼻子去嗅闻。 被眼罩遮住的一半鼻梁触碰到了指骨。 瘦瘦的,硬硬的,有他的手指那么长,沾染了她的气息。 簪子?筷子? 蔡逯没立刻将这不明东西叼走。 他认真嗅着,嗅得专注,自动忽视掉一些杂声。 忽地,一颗脑袋滑落,骨碌滚着,砸了下他的小腿。 蔡逯被吓得猛地一抖,浑身发毛。 圆的,有毛发,凹凸不平…… 他眼前立即浮现一些血腥画面,心怦怦乱跳。 蔡逯摇摇头,将不好的猜想甩掉。又继续闻了闻,只是这次再闻,已经从物件上闻不到她的气息了。 这是什么味? 形容不出,但闻着会泛恶心,想吐。 他的身体告诉他,要远离这个物件,很危险。 但他的心告诉他,她不会害他。 蔡逯选择相信她。 他没管撞上他小腿的异物,也不管这个像手指一样的物件,继续朝前走。 落在灵愫眼里,这时蔡逯已经走进一个最危险的区域。 她本来是拿人头围成了一个圆圈,但刚才有个人头掉了,圆圈也就有了缺口。 蔡逯正好从缺口溜进去,现在他处在圆圈中心。 他是一只被献上祭坛的,待屠宰的羊。而那一圈人头围绕他,审判他。 他隐隐感到自己被包围了起来,但嗅了嗅,四周布满了她的气息。 他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了起来? 再一嗅,她的气息再次诡异地消失了。 他再次闻到那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像同类的尸体。 像同类正在腐烂的尸体。 他的同类? 是狗的尸体?是那种死了一段时间,蛆虫遍布的尸体? 不,不…… 他是人。 他的同类是人。 所以他闻到的是,人的死尸。 蔡逯干哕一声。 随着他这动作,眼罩绳也断裂开来。 眼罩滑落,蔡逯揉了揉眼,渐渐适应了光亮,也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有颗血液横流、溃烂生虫的人脑袋,就停在他面前,与他仅仅是一指之隔。 那双死人眼睛正被蛆虫啄食。 “啪嗒——” 一块小碎肉落在他袖上。 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一圈这么恶心的东西围着。 他们的眼珠,好像都在盯着他看。 他愣了愣,忘了呼吸。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感到自己正被无数双手掐得快要窒息。 侧眼看去,原来还有很多残缺肢体围着他。 蔡逯身形一晃,紧接着发出一长声尖锐爆鸣。 灵愫及时捂住耳朵,好家伙,男高音! 紧接着,她就生发出一些感慨。 原来两脚动物能跑得那么快啊。 蔡逯跑得快,但一路磕磕绊绊。明明她离他不远,但他却花了很久才踉跄地跑到她身边。 中间,他磕倒两次,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边跑边扯衣裳,想与那些不好闻的味道割席。 最终,跑到她身边时,他衣裳极其凌乱,几乎就要露光了。 蔡逯抱着她的腿哭得很崩溃,说被吓到了,很害怕,他不干净了。 在她奸计得逞的笑容里,他渐渐明白了事情真相,开始大吼大叫,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你这不是会说话吗?那平时怎么就净学狗叫了?”灵愫不以为然。 蔡逯情绪波动大,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撕心裂肺地控诉她的无良行径。 灵愫说这是一场意外,“肯定是别人在栽赃我。” 他居然就傻傻地信了。 大概是哭得很累,他一会儿就哭睡着了。 第二日,灵愫依旧让他进大型囚笼里。 蔡逯面露犹豫。 她就发誓保证,不会再有这些脏东西出现。 可蔡逯还是敏锐地嗅出了那股恶心的味道。 他主动摘下眼罩,腿脚软着走到她面前,又在控诉她的恶行。 他肯说更多话了,虽然话里都是抱怨。 第三日,灵愫给他做的小狗饭是肉糜泡羊肉汤,汤饭里撒了些莓粉,飘在汤里,像血点。 把饭端在蔡逯面前,他破天荒地把饭掀翻。 他怒吼:“我不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第四日,她端来一碗鸭血粉丝汤,故意在蔡逯面前把鸭血嚼得很香。 蔡逯掀翻她的饭碗。 他怒斥:“你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第五日,她故意在他面前说“血”这个字,故意向他夸耀沾血的肉有多美好。 蔡逯崩溃地捂住她的嘴,“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灵愫拍掉他的手,“为什么不说?我就喜欢看血从身体里流出来!” 蔡逯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恶心!我求你了,你喜欢点好的吧!” 灵愫把他剥光,他还没搞清情况,愣愣地望着她。 她指着被他割了很多次的手腕,指着他腰上腿上几处被划出的痕。 “说我恶心,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有多恶心?” 灵愫把他伤害他自己身体的恶行,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蔡逯回怼:“不可能!我怎么会觉得血流出来很舒服?你不要血口喷人!” 灵愫捞来把匕首,准备割他的手腕,“那就试试!” 蔡逯拼命挣扎,咬住她的手腕。 她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把匕首推远。 灵愫低头看,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