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门铃恰时响起。
白天方以禾跟两边的工程设计师去勘察要开发的地形地貌,晚上她得跟他过来汇报一声。
来得急,她身上衣服都没换下,灰尘扑扑。
两只白色帆布鞋裹了一层的稀泥,有些早干巴黏在上边。
知道她来,陆淮南也没想过要挂电话。
他把门打开,后背压着门板,给人让出一条道。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方以禾明显的是在避嫌。
“工作上的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总不能让你这么站门口讲,先进来喝口水。”陆淮南是一派的坦然真诚,就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情绪。
她低笑一声:“确实是一两句话说不完。”
两边茶杯斟好茶,上等的普洱。
方以禾对茶叶了解颇深,也算是有研究的,她品下两小口:“是好茶。”
陆淮南:“今天许局长送过来的。”
方以禾略显意外,很快恢复表情:“他倒是蛮有心。”
盐城这些年来,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几个领头的也是四处拉拢资源跟开发商,那晚的许局跟陆淮南说好,搞好关系也是正常,起码能多争取点。
“我听许工说,那边临时出了点事?”
方以禾也正头疼这问题:“有一户不肯走。”
这边要搞拆迁拿地,总会遇到一些难缠的钉子户。
只是没想到,事情都了订这么久了,这个时候搞这出。
陆淮南沉声:“了解过具体情况吗?”
方以禾轻蹙眉心:“之前都是好好的,那家人不知怎么突然说去算命,拆迁会影响他们家后代前途考公,这不跑去闹,说什么都不肯让拆。”
“要闹早该闹了,不至于现在冒头,后边肯定有人不想让咱们动土。”
闻言,她没做声。
方以禾暗自寻思片刻:“咱们得罪了这边的人?”
他们过来,一直做事为人都小心翼翼,加上陆淮南大手一挥收了那块废弃地皮,政府这边的人肯定是妥当的。
那就只剩下同行。
“我暂时还想不到是谁。”
但陆淮南心里有猜想。
不是陆显,就是冯家。
当年为了蒋自北的事,冯征被弄进去蹲了几年,冯家对他那恐怕是怀恨在心,早都想寻机报复了,奈何一直没找到适当的机会出手。
方以禾问:“学长,要不要我去跟政府这边的人打个招呼……”
“先不用,我明天亲自过去看看。”
他想去看看,拦路的到底是哪路鬼神。
……
翌日八点。
金辉铺地,暖阳透过纱窗照进来,暖意如春。
眼下的燕州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窗外的树叶吹得刷刷作响。
阮绵两眼惺忪,翻手去拿手机,掏了几下才握住,翻开一看,昨晚上的连线打了一夜,凌晨五点多才挂。
坐在床边醒神的空挡,她发微信给陆淮南。
「昨晚上忙了一夜?」
回复特别快,几乎是赶着下一秒,信息就传送过来了。
一如既往是他那简洁明了的风格。
「忙工作,五点半睡的。」
看得阮绵心生疼意,眼圈温温的,她手指按着屏幕,噼里啪啦打字,打完一长串又觉不妥,删除再打,语气难免牵出几分指责:「身体不要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
陆淮南这么急着处理工作,是想尽快赶回来见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更何况他们真的很多天没见面了,打电话开视频终究是隔着屏幕,解不了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