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掉谢玹眼角溅到的血,像是抹去什么执念一般。 在谢玹警惕的眼神里,李徵微微一讪,当着谢玹面把食指上的血舔了。 “我的血太脏,可不敢污了小殿下的眼。” 作者有话说: 看在两个宝贝攻都这么惨的情况下多给点海星吧呜呜呜(。) 第34章 为什么我不能摸? 李徵从郊外往城中走去。 他没有带马车,亦无扈从陪伴,像于天地间只身游荡的孤魂。胸前的伤口已然溃烂,长长的刀痕自胸膛划至腰侧,伤口处血水翻腾,教人目视便能知悉有多疼。 可他像无知无觉似的,就这么踏上了回城的路。 那伤是出自李郁之手。 李家人恨不得他死,却又恐惧他生母临死前发的毒誓,害怕那虚无缥缈的诅咒降临在李家头上,于是一面捏着鼻子将他这颗天狼孤星养着,一面又不将他当个人。 不过李郁也没在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便是了。他纠集来的打手里,四个被他杀了三个,剩下一个又险些被他削成人棍。目睹一切的李郁既害怕又厌恶,手指几乎戳到李徵的眼睛里:“你真是魔王转世!李家一日有你,一日不得安宁!” “冠冕堂皇。”李徵垂着头,身上的血水一般往下淌,“何必多言,你不就是想知道那日我听到了什么么?” 他这位胆小如鼠的兄长,偏偏因嫡长子的身份做了李缙的“幕僚”。李缙想反,李郁不敢,但又不得不反,那日商讨此事时,又“恰巧”被李徵听到了。 他们怀疑近些时日安插在各处的暗桩屡屡被除,是因为李徵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可李徵区区庶子,能翻起什么风浪?李郁不信,但只好遵循李缙的暗示,以私刑从李徵口中撬出些什么。 李郁已与李徵耗了数个时辰,早已不耐,言语间便无了遮拦:“你究竟有何目的?李应寒,你的命早已与李家绑定,李家兴你便能乘风而行,李家失势,你亦讨不到任何好处。” “是吗?”李徵笑道,“若我说,我将你们与贩卖私盐商户勾结的证据递给了太后呢?” 李郁脸色顿时铁青:“你……你说什么?!” “太后查不到,我便送给她,算是卖给她一个人情。” 李郁一时不知李徵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他想起不久前李缙匆匆忙忙从皇宫赶回来的场景——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有如此愤怒的时刻,问起时也不肯多言,只说他与私盐商户中间来往的贩子,那个叫做刀疤刘的男人出了问题。 若再问,李缙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今日李徵这番话,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可李郁不解,甚至于愈发愤怒:“卖掉李家对你有何好处?!若当真因此事抄家兜底,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你李应寒也逃不掉!” 李徵:“爹不是手眼通天么,这点小问题,想必也难不倒他。再者说,若当真东窗事发,你们与我一同下地狱,我也很是开心。” “你……你……”李郁伸出手愤然指向对面的幼弟,颤抖道,“疯子,疯子!” ——疯子么?倒也贴切。 李郁总归是说了句他愿意听的话。 因刀疤刘出事,李缙再无暇顾及其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但此事顶天了说也不过麻烦了些,若当真没有退路,李缙也能推出自己麾下的一只臂膀出去顶罪,那些依附于李家的官员们,想必也不敢拒绝。 是故此事对于李缙来说,不过不痛不痒罢了。 李徵的目的并不在此。 他走出下郊,回首往山顶看去。鹿鸣居所在的府邸屹立在北面的山头,与南面落灰数年的太子府遥遥相望。 李徵笑了下。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从怀中取出一柄玉白色发簪。 因贴身收藏,原本温凉的玉散发着人体的温度,眼下被拿在手中,还颇为滚烫。李徵细细将玉簪握在手中,又用二指来回摩擦,让泛着宛若水光色泽的玉几乎透出一片乳白色来。 忽的,下郊的竹林之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似弦动,似箭发,隐没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嗡”的一声,直冲李徵面门而来! 李徵瞧见了,但动作终归是慢上一步。 普通人对上夺人性命的杀身武器,能有反应已是最佳,如此快的速度,几乎是在李徵抬眸的一瞬间,利刃已至。 隐藏在暗处的人,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李徵攥紧手中的玉簪,凛凛直视那根羽箭。 就在那羽箭即将没入他的身体之时,从他的身后又响起一阵更为沉闷的破空之声。 “噌——” 玄铁之箭从树梢处射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羽箭劈开,一分为二。 “吧嗒”一声,残损的羽箭落在了李徵的脚边。 与此同时,树间响起一个调笑的声音:“应寒兄,当心啊。” 李徵回头一看,那人声音未止,又有一人影从林间飞出。只不过黑影不是主动出来的,而是被踹出来的,落地激起一阵尘灰。 秦庭从树上翩翩落下,随手将弓箭扔给身边的扈从,转头见地上的黑衣人挣扎着要服毒自尽,反身又是一脚。 那黑衣人被踹得向前一扑,瞬间摔了个狗啃泥。未等他有所反应,秦庭错步上前,干净利落地卸了他的下颌骨。 黑衣人终是再无自毁的机会。 林间风声簌簌,秦庭刚直起身,便敏锐地发觉背后有人窥视——独行的黑衣人还有同伙! 目的已达到,又不知对方深浅,秦庭飞速瞥了李徵一眼,当机立断地抬脚将地上那人踹至手下的怀中,低声道:“有埋伏,走!” 也不管远处还有一个受了伤的李徵,秦庭与手下一共三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他们轻功了得,不一会就将李徵甩在了身后,任由黑衣人的同伙将他的身影吞没。 那手下仿佛还有些良心未泯,一面飞奔一面踌躇:“大人,咱们就……这么把他扔在那?” “不然呢?”秦庭坦然道,“人已经抓到手,随后只需从他口中拷问出指使之人,运气好的话,就能顺利摸到李缙在外的老巢。” “呃……那李徵……”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死了更好,李家人活着就是祸害。” “……”手下忍了忍,还是多嘴道,“可是不是还要从李徵口中问出刀疤刘的具体消息吗……” 飞掠出去数百尺的秦庭脚步一顿,轻轻“啧”了一声:“麻烦。” 下属讪讪笑道,不再多言。 他早知道秦庭只是做做样子,无论是同属合作关系,还是有利可图,他都不会放任李徵不管。只不过下属不敢多问,为何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秦大人却始终与李徵心怀敌意。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