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都出了两件大新闻, 盖过了樱庭武藏的病情和神月弦三郎的失忆。 一件大新闻是雪川白马老树开花了!没错媒体正是用「老树开花」四个字来形容这位年过半百的名侦探,众所周知他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可这段日子他比迎娶了新夫人都要高兴, 出现在每一个镜头里的大侦探都是春风满面眉开眼笑,人们问他为何如此高兴,他说儿子终于懂事成才了!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父亲! 另一件大新闻是芦花国中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天才, 仅以高中一年级的身份去参加东淮大学自主录取考试,竟然获得了600分满分的恐怖成绩,被TOP1名校当场录取,还在同一时间于《无限星空》这本银河系第一权威科学刊物上、发表了两篇小行星轨道传送论文,突破了科学家们数十年来的研究瓶颈, 一时间震惊四座,连美利星国的航天院都跑到京都来采访这位旷世奇才——这位轰动全国的天才少年名叫——香、山、桐、次。 “这不科学啊!” 林珰正在吃早饭, 顺便发出抗议。 电视机里的京都早间新闻,正在播报香山桐次已经于昨晚解开了芦花国中的镇校谜题——这是新历1912年时,两位环游世界的学者在芦花国中留下的「财富」,说是若有后辈学生能解开这道方程式,就能获得他们的学术遗产。 一百年来, 别说是芦花国中的高材生, 包括雪川白马在内, 都没人能解开这道题, 后来东淮大学的数学教授都来了,也是一筹莫展,甚至说这道题根本无解。 却在一百年后, 被香山桐次一夜之间解开了。 顿时无数名流媒体汇聚芦花, 中田校长的秃头都格外闪亮, 在采访里大吹特吹自己学校的师资之优、生源之强, 完全忽略了一周前对于香山桐次的开除通知正是他亲手签发的…… “香山桐次他连课堂数学测验都没及格过!!” 林珰看恐怖片一样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香山桐次是芦花著名的坏学生,她还没入学她就领教过了,据学长们说,香山桐次入学时的成绩很好,是后来家庭变故导致的一落千丈,还跟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混到了一起,吃了不知道多少警告处分,常年处于开除边缘,要不是他母亲跪下来哀求中田校长,香山桐次当年连升高中的机会都没有。 早餐桌上依然只有林珰、贤人、阿光三个人。 那谁自从画画那天斗法失败躺上了床,就没下来过。 阿光捧着粥碗说:“一夜之间变成天才,我原本也不会相信这种事,可现在么……” 只有他知道,让父亲无比骄傲无比满意的那个雪川光,并不是他自己。 这要从他那天晚餐后带着画卷回家说起。 那天,父亲还在工作没回家,他就把画卷挂在了客厅里,他终于看到了画卷上的人像,是他,也不是他,一眼望去,画卷上的雪川光更像是他过世的兄长,整个人的气质都是那么积极那么明亮的,那是来自灵魂的自信,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是他无比羡慕也无法拥有的模样。 然后他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父亲已经回家了,父亲正在和一个他看不到的人交谈。 雪川光一开始还以为父亲在模拟犯罪心理、在分析案情。 很快他就惊恐地发现不是的。 因为父亲问:“你今天怎么才回家?在哪里吃的饭?送完谢礼都去干什么了?别忽悠我,我已经看到浴室的水蒸气了。” 雪川光刚想实话实说、说他帮一条狗伸张正义去了,还弄坏了照相机。 就看到父亲点点头:“哦,你去听三谷教授的法学讲座了啊,可以可以,三谷教授的学问我也很佩服,你多听听没错。” 阿光:?? 生性多疑的父亲又很快追问道:“三谷教授今天讲了什么?你有什么心得体会吗?” 阿光心想我连三谷教授长啥样我都不知道。 就听到父亲相当满意的声音:“好小子,你这番见解,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不瞒你说今天三谷教授的讲题还是我给他的建议,没想到你真的去听了,可以,有出息了啊,阿光。” 阿光:?? 父亲叫的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父亲拍着一个空气的肩膀。 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展现过那么满意的笑容。 阿光很快就发现父亲已经看不到自己了,也发现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画卷——空了。 好像画卷上的雪川光已经替代他成为了父亲的新儿子。 好像他自己才是空气。 父亲和新儿子共进晚餐、商讨案情、破天荒地在餐桌上畅所欲言,连眼角眉梢的皱纹都不见了,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整个人直接年轻了十岁。 父亲罕见地在12点前就能洗澡睡觉,因为他把事务所明天的工作,都放心交给了让他无比信任的新儿子去准备。 父亲甚至多年来第一次不用吃冷咖啡和干面包当早餐,因为他一大早醒来已经有一桌营养齐全热腾腾的饭菜在桌上摆好了,在长兄丧命、父母离婚五年之后,父亲第一次吃到了回忆里才有的早餐。 阿光也想吃,想坐在原本属于他的座位上,想看父亲的笑容落在他的脸上。 可他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真的成了这个家里的空气。 他的一切都被理想阿光接盘了。 就算他在此刻离去、永远不再回到这个家,好像父亲都不会意识到,甚至会过得更快乐。 雪川光一开始是失落的,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很快他又释然了,这不就是他的愿望吗,并且也是父亲的愿望,他们父子的愿望竟能同时实现,对于曾经的他来讲,是一件比小说奇谈都要不可思议的事。 他明明应该是高兴的,长久的禁锢终于得到解脱,他此生往后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可他连行李都没收拾,他慌也似的逃出了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直到他在羡月楼住下、打了好几天的工、和小妹妹一起坐在早餐桌前、一边吃着羽上大人做的早餐一边听着小妹妹的吐槽,他都没能从这种失落中走出来。 他不止一次问那张画像是怎么回事,可羽上大人说他只是负责转交而已,那是店长的杰作。 他又见不到那位神神秘秘的店长大人。 说是伤重,一直躺着,不方便见人。 因为林珰也连着一个星期没听到两位爸爸的打架声了,她就安慰阿光说:“哥哥是真的身体不好哦,阿光你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也可以呀。” 阿光笑了笑,说没什么。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 既然那是父亲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