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起身把纱帘拉上,空调按钮调低到20℃,又去取了一条毛毯抱着,接着摸过手机和小朋友聊了会儿微信,这才听到自己肚子叫的声音。 小朋友不在,不需要照顾他的口味,楚言不打算动手做饭,随便在外卖软件上选了一家评价还不错的湘菜馆子,点了湘味米豆腐和农家一碗香,准备舒舒服服地享受周末独处时光。 刚下单才过了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现在送餐居然这么快吗?看来实在是太久没在国内待了。楚言不疑有他,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拧开了门把手。 谁曾想,门口却站着一个他意料不到的人。 “言言,不请伯伯进去坐坐?”来人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却又带了一丝笑意。 楚言怔住了,听到他说话才回过神,匆忙把贺青山让进来,低头弯腰去鞋柜里给他找鞋。翻找半天,才发现贺亦寒公寓里除了他自己和楚言的拖鞋,根本没有多余的,只好抱歉地说:“贺伯伯,您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贺青山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踏入了公寓,腋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想必是刚刚忙完工作就赶过来的。他进来后在这间不大却干净整洁的公寓里四下打量了一番,像是松了口气,道:“亦寒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不枉你小时候替我和你阿姨照顾了他那么多。” “伯伯,您坐。”楚言把贺青山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去把自己随意扔在地毯上的电脑收起来,接着去厨房给贺青山泡了杯茶端给他。 忙完这些,楚言才忐忑地在贺青山对面坐下了。 贺青山还在四处打量这间公寓,视线移回眼前才看到楚言正襟危坐的模样,端起茶杯吹了吹,笑着说:“言言,别紧张。伯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么多年,你早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了。伯伯几年都没见你,也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受苦,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说到后来,楚言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沧桑。贺青山这些年老得厉害,年轻时背负的太多,当年生意失败欠下巨债,楚言的父母选择了逃避这个世界,而贺青山和贺伯母则选择了面对,两个人做那么辛苦的饭店生意,一步步做大、攒钱、还债,还要养着三个孩子,可以说真的很不容易。如果运气不够好,也许永远都无法翻身。现在能过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老天爷给的意外之喜了。 楚言咬了咬唇,想起了这些年的过往,想起了那栋隐匿在很深的巷子里的筒子楼,想起了巷口烤红薯的阿婆,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他的记忆中早已模糊了面目的父母。 “言言,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啊?”贺青山见他低着头,又放轻了声音问他。 阳光隔着纱帘被削弱了很多,偌大的客厅里地板被映照得呈现出一种浅淡的金黄色。楚言抬起头,不知何时落了满脸的泪,他哽咽着道:“伯伯,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看到楚言哭,贺青山也抹了抹眼睛,拉过楚言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对他说,又像只是自言自语:“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说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爸交代啊?当初做生意还是我拉着他一起合伙的……” 楚言的眼泪就像是止也止不住一样,不停地往下掉。他好久没有哭了,三年前刚离开的时候,他一个人飞到伦敦,人生地不熟,住在酒店里,白天找房子,晚上回到酒店就是闷头哭。后来渐渐地,他就没有再哭了。 贺青山仰起头猛眨了几下眼睛,拍拍楚言的手背,“好了,把眼泪擦干净。你能回来,伯伯心里就踏实了,至于亦然那边……” 楚言猛然抬起头,急切地道:“我已经和他断了!伯伯,对不起,我伤了您和伯母的心。”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都说了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原谅伯伯,三年前对你们的事察觉得太晚,等你走了你余阿姨才告诉我。你当年也才二十二岁,也没经社会,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是你余阿姨处理不妥当,这里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我……”楚言怔怔的,一时无言。 “其实我这两个儿子啊,小时候我没时间管教他们,现在他们长大了,一下子面对贺家那么大生意,都有些手足无措。当然,我也没指望他们现在就能接手,都还年轻着呢。亦然这孩子,学习好,做事能力也强,但一遇到事情就拿不定主意,优柔寡断。亦寒倒和他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像,最近在公司实习,到各部门去轮岗,表现得还不错,只不过他这孩子太闷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贺青山叹了口气,又说道:“三年前,你们闹了那么大事,我当时正好在外地出差,等赶回来时你已经走了,也联系不上你。亦寒当时发了好大脾气,跟他哥大打出手,和家里几乎闹翻了,大学几年都很少回家,最近回公司轮岗实习了,我见他的机会才算多了起来,可他还是不愿意回家住……” 听到贺亦寒和贺亦然打架,楚言睁大了双眼,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抠来抠去。 “楚言。” “啊。”听到贺青山忽然叫他的名字,楚言抬起头。 “别太过自责。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余阿姨这个人只是不理解,但她不是坏心眼。”贺青山说:“再说了,伯伯我有两个儿子呢。你要是真的和亦然走到一块,伯伯也不会阻止。只要我们一家五口好好的……” “不会的!”楚言着急地出声打断:“我和亦然已经说清楚了,不会再让您和伯母为难了!真的!” “可我看亦然那孩子还惦记着你,整天失魂落魄的……”贺青山嘀咕,“我还想着,你们在一起如果能……” “真的没可能了,伯伯。”楚言接近恳求地说。 贺青山深深地叹口气:“好吧,你们年轻人感情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横竖除了亦然,我还有亦寒这个儿子。亦寒这孩子,有什么事从不跟家里说,就只听你的话。你余阿姨惦记他回家,念叨了好几回,他都没给好脸色,有家不回,在外边租个房子住,叫他妈妈伤心。” “他,他或许……”楚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贺亦寒并没有告诉自己因为什么和家里闹翻的。 贺青山也不指望楚言回答什么,又兀自叹了口气,道:“上次你余阿姨去学校找他,正好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后来有回提到这事,你阿姨也是关心他,想了解了解儿子的感情状况,他倒好,脾气大得很,让他妈妈少管闲事。你说说,这怎么能不叫人心寒?” 贺青山看到楚言脸上怔愣的表情,回过神来,摆摆手:“算了算了,扯远了,不提这事。总之,亦寒从小是你照顾着长大的,就听你的话。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你看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