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巧走对了,社长你等等,我这就去门口找你们。” 春生挂了电话没再看沈括,从他手中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下,弯腰说:“沈先生再见。”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沈括看着春生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很想拉住他把刚才的话说清楚,脚下却动弹不得。 其实上一次在春生走了之后,他一直在想,春生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么混蛋的一个人。 里面的因果沈括不敢细想。 如果那时出现的是另一个人不要钱似的对春生好,结局又会是什么? 这一次回来,即使他想把全世界都给春生,也没有那样做,他希望春生能自信地选一条自己真正喜欢的路,而不是因为感激,依赖,或者被肯定。 但也许还是他越界太多了,春生又一次被他影响。 沈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里面还藏着他其他无法启齿的原因。 只能下意识拖延着。 也许他今天就不该没忍住出现。 春生考来T大后,沈括也以公司为借口回到京市,偶尔会和春生发一条短信问候近况,再更偶尔地在学校里偶遇一次。 其实他经常会去学校里看春生,看他站在食堂窗口前纠结吃什么,看他被湖边遛鸭子的大爷逗笑,看他有点紧张地站在台上分享最近阅读名著的心得。 今天碰见他们其实很凑巧,沈括本来想去学校里面看春生,刚好瞧见了校门口集合的一伙人,跟着跟着就跟进了鬼屋。 他本来没打算出现,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春生在鬼屋里被吓到。 不想却得知了春生的心意。 春生以前碰到节日也会主动和他发消息,但这一天后,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一直沉默到立春的第二天。 沈括从早上就一直不停摁亮手机,小陈跟在旁边也紧张得很,是不是要有什么重大内部消息发布,时刻准备通知公司高层。 到了晚上,沈括终于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春生,生日快乐。” 春生正码字码得飞起,有电话来没有看就接了,听见沈括的声音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刚想到的一个绝妙情节不见了…… 就在春生发呆,不知道该赶紧回忆两个关键词记下还是回沈括什么的时候,沈括自己问了下去:“在做什么?” 春生说:“码字。” “没和室友庆祝吗?”沈括有些意外。 “没有,”春生彻底放弃了回忆,合上笔记本专心拿起手机说,“我和他们过阳历。” 城里的孩子都习惯过阳历生日,春生没和其他人说过自己阴历的日期,不过在他们家里大家过的都是阴历,今天除了爸妈,就属沈括给他说生日快乐了。 “春生,生日快乐。”沈括又说了一遍。 谢谢两个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春生却突然转了下说:“还好吧。” 沈括听出语气中淡淡的失落,担心问:“怎么不开心吗?” 春生把腿缩在椅子上抱住膝盖,像小狐狸藏尾巴一样轻声说:“小乔被他叔叔叫走了,陆然也被导师抓去改程序了,今天面包房很多人,排到我的时候没有小蛋糕了,不过我……” “下来。” 春生愣了下。 沈括也没想到他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他明明是想和春生保持距离的,但他受不了春生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宿舍里。 春生呆愣后一路跑了下去,沈括在他楼下吗? 他为什么要大晚上过来,这些天心里灭得差不多的火苗嗖得又扬了起来。 “沈先生。”春生在楼下找到沈括,一路跑下来还有些喘,风一吹,鼻尖和脸蛋都泛红。 刚入春不暖和,春生只穿了一套睡衣,沈括脱下外套把人裹住推了推:“去车上说。” 春生被沈括带上后座,忍不住眼中的雀跃问:“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啊?” 这个问题沈括没法回答,只从小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桃子夹心的。” 春生意外地伸手去接,沈括放在前面的中控台说:“晾一下,刚拿出来凉。” 春生规规矩矩坐好,等沈括说什么,刚才他问了问题,沈括还没有回答。 这些天其实他很多次都觉得是自己会错了意,小说写太多脑子坏掉了,不是说人生三大错觉就是他喜欢我吗。 可是春生不断会想起他们在操场一起看的那场落日,以及后来很多次短暂的对视。 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他一定被沈括拥抱过很多次了,而且是抱很紧没有一丝缝隙的拥抱。 那样完全只装着一个人的温柔目光,只是回想一下心跳都会隐隐加快,春生坐得脊背僵直,在漫长的安静中忐忑地等沈括开口。 可沈括一直没有开口,几分钟后叹了一声气。 春生心揪起来,这是要说什么大事吗? 要拒绝他吗? 他屏息看过去,沈括面色凝重说:“忘买蜡烛了。” 安静的两秒过去,春生忍不住笑起来。 “要不,吹打火机吧。”沈括也无奈笑着说。 刚见面的尴尬终于散去,春生没让沈括拿打火机,反而问他: “沈先生,你还带着星星吗?” 沈括下巴动了一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从披在春生肩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颗星星。 车里没有开灯,比外面还要暗些,星星在沈括掌心散着莹莹的光,他说:“星星吹不灭。” “不灭不是更好吗。”春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戳了一下星星,又看向沈括,“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吹蜡烛,是唱歌和许愿。” 清澈的眼神比掌中的星星还要明亮,沈括一时忘了拒绝。 其实以前他给春生唱过歌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一把年纪了又…… 春生向来不是个会让人为难的人,但现在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这种眼神沈括很少见到,因为春生一直都很好满足。 这样巴巴地看着他,沈括一秒都坚持不住,清清嗓子唱:“祝你生日快乐——”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密闭的车厢,春生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下,本该欢快高昂的童歌被沉稳的男声缓缓唱出来有种独特的浪漫。 前两句沈括唱得还比较板正,可看到春生弯起的眼睛,声音也慢慢软了下来,唱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里的温柔已经要溢出来:“祝你生日快乐,春生永远快乐。” 春生笑得眼角湿润,明明所有答案都写在沈括脸上。 他问:“沈先生,我可以许愿了吗?” 沈括说:“好。” 他以为春生会很乖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愿。 但春生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的愿望是,我想知道,沈先生曾说的那个和我相像的家人,他是谁?” 沈括愣住了,没想到春生会突然这样问。 “或者说,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春生……” “沈先生,”这可能是春生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