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捡树枝烧,遥远得像拍电视剧,何况对于沈括。 他果然沉默看了我半晌,我开始不自在,很怕他说什么要救济我的话,却没想到他闲散搭在桌上的手向前一探,抓住了我的,从掌心一路向下摸到了指腹。 我脑海嗡得一声:“沈先生,你要做什么。” 他细细摸着,嘴角挂起一点浅淡的笑:“确实比看上去粗糙。” 我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偏到这儿来。 都说一白遮十丑,我大概是沾了光,猛一看还凑活,可触感骗不了人。 沈括直接这样说出来我并不觉得难受,我一个能干农活的男人,要那么精细的手干嘛。 “但是摸着很舒服。”他又说。像玩小玩具一样,上下搓搓,再捏捏手心,有茧子的地方,还会感兴趣地刮两下。 我被他摸得整个臂膀都发麻,把手抽回来小声说:“怎么会。” 沈括笑说:“不知道。” 我觉得他在逗我玩,一双粗糙的手有什么摸着舒服的。 他继续剥蟹,敲了敲桌子催我吃菜说:“快点吃,吃完把空盘给我,你要赶上我剥的速度。” 我看着一盘雪白鲜美的蟹肉咽了口口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高档的餐桌上吃这么昂贵的东西。 如果有这么一次,我想我肯定是拘谨的,但其实并没有。 反正头发乱 飞戴厚框眼镜的蠢样子都已经被看去了,我也没什么形象好丢。 我舀了一大勺蟹肉,入口丝丝缕缕,肉质鲜嫩又甘甜,突然就明白大家说的好吃哭了是什么感觉。 不过我没哭,就是没忍住把沈括又剥好的一盘蟹肉吃了。 螃蟹挺大的,还剩大半个,我矜持地拿起小剪刀,委婉表示自己也可以动手的时候,沈括却把东西从我手里拿走了:“性寒,今天不吃了,下次再带你吃。” 我坐好,改去夹了一筷子小油菜。 可能刚才吃这个比较多,沈括问我:“喜欢吃油菜?” 我点点头:“还好,我们年节的时候多会吃油菜,谐音有财嘛。” 沈括:“年节还有什么习俗?” 我想了想:“山里挺单一的,不过每逢年节,我们会放河灯祈福。” 蜿蜒不断的河同外面相连,会带着大家的愿望淌出去。 沈括感兴趣问:“你会自己做河灯吗?” 那当然会了,我跟他说:“我们基本都是一家一户自己做的,条件好一点的才会从外面买好看的回来,不过普通人家一般只放一个,大户人家才会放好几个。” 沈括问:“只放一个,愿望写得下吗?” 我笑了:“又不是写论文。” 美食总会让人放松,虽然我的话不多,沈括也不像爱说话的人,我们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安静吃饭,但关系好像默默地变近了。 我没忍住心里那个仅次于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的疑问,在沈括放下筷子的时候终于问了出来:“沈先生,你好像从一开始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男人?”沈括挑了下眉。 我点点头。 之前第一次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性向是在高中,那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落后的地方只要出一个同性恋,村子里所有人都会骂他变态,我不记得那个被划作异类的大叔最后被赶去了哪里。 那时我还在县高中住校,有段时间都不敢回家,怕被人看出来。 后来自己偷偷找了很多专业书籍才明白这不是一种病,但在我们这样的地方,是没有资格追逐个性自由的。生活已经很难了,谁都没有勇气 去雪上加霜。 即使现在上了大学,来到AK,见过很多同性情侣,我也还是会害怕自己身上的标签被人发现。 沈括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我的性向,是他觉得不重要,还是…… “直觉。”沈括说,“直觉你是,但你看起来其实,只是一个很清爽的学生,没有别的。” 我擦擦嘴,对他笑了笑。 “沈先生,你还需要什么吗?” 饭吃完,同事进来收拾桌子,我本来要帮忙一起,沈括说:“我需要看看你每次拒绝我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我真的在带家教。” 他指指一旁的电脑桌,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确定问:“你让我现在上课啊?” 沈括:“能找到学生吗?” 学生大概率是有的,老学生的讲课时间固定,但也可以匹配新学生,通过三十分钟的试讲后就可以绑定排课了。 沈括:“你备课的课件,系统上应该有储存吧?” 我点点头,这都被沈括料到了。 他问:“你带什么科目?” “语文和英语。” 沈括笑了,大概是在笑,明明一个文科生,竟然硬选了计算机专业。 我拗不过他,打开电脑下载好软件,登录自己账号就可以匹配学生了。 这次我讲的是古诗词鉴赏,沈括只一开始看了两眼,就没有再打扰我,自己坐在沙发上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我比较单线程,一次只能处理一件事,刚开始还会留意到其他动静,和学生开始讲课后渐渐没有再注意到身侧的人。 等一个半小时过去,下课我一回头,沈括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仪态极好,就连休息时腰板靠在沙发上也还是直的,以至于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在闭目养神。 但在我安静一分钟后他还是没有起身的动作,我才知道这是真的睡着了。 我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沈老板不会是个一上课就爱睡觉的头疼生吧。 房间空调温度有些低,我调了调,想想还是去拿一个小毯子过来。 刚开门出去,迎面一个穿西装的人过来,样貌和发型都很规整, 看上去就是很踏实能干的。 “您是?” 他对我微笑点了下头:“我是沈总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小陈。” 男人看上去年龄肯定比我大,我指指里面说:“陈先生,沈总在休息,我去给他拿个薄毯。” 小陈愣了下:“休息?”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陈表情有些奇怪,我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小陈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那时并不知道沈括在身边有人的时候是无法入睡的。 从储物间拿了东西出来,我碰见端着果盘的柯柯,他把我拐到一边小声问:“春生,是沈总今天点的你去服务啊?” 我点点头。 柯柯又问:“他为难你了吗?” 我总觉得柯柯有点担心,安慰说:“没有,沈总他人挺好的。” “人挺好?”柯柯不太信的样子,左右瞅瞅没人说,“总之你还是留点心吧,有的人就是看上去温柔的斯文败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毒牙咬你一口。” “好,我知道啦,你快去送果盘,别让客人等。” 我没把柯柯说的话太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