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承认,喻肆是一个十足十的好兄弟,不仅在学习生活上照顾他,还很关心他的情感问题,前后问过他两次有没有心情考虑一段新的开始。 阮乔哪有心情啊,小脸一皱卖惨:“肆哥,学业的压力已经要把瘦小的我压垮了。” 喻肆幽幽说:“总要放松的。” “那我宁愿睡大觉,我家小宝贝儿要休息,”阮乔没骨头地靠在沙发上,闭眼说,“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嘛。” “你想的话……”喻肆有点耳热,轻咳一声, “试试说不定就合适了。” 阮乔翻个身压住抱枕,觉得肆哥情商太低:“试啥呀,咱们这个圈子这么小,大家都认识,试了没成多尴尬。” 喻肆抿抿嘴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做饭去了。 阮乔缓缓睁开眼,看着用力搓土豆丝的酷man。 他不是不知道喻肆的苦心,喻肆这么问他,应该是担心他还没从上一段走出来。 但也许是生活实在太忙,也许是他真的向前看了,阮乔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秦濯,那个人正在慢慢地从他心底消失。 只是在某些特殊的瞬间,记忆像一张卡碟的磁带,将他抛回那些错乱的时空。 是在刚出国不久,阮乔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 他收到了好几份礼物,其中有一张来自徐澜的贺卡。 按照他和徐澜的关系,寄一张贺卡并不为过,但让阮乔措手不及的是贺卡内容。 贺卡打开,上面的图案阮乔一样就能认出来,是徐澜亲手画的。 而开头第一句话是,致小画家阮乔。 那时在秦氏做墙绘,秦濯因为气愤徐澜在他棒球帽上签名而凶他,最后又把他拉到腿间抱着哄,说下个生日就让徐澜给你亲手画贺卡,上面写,致小画家阮乔。 阮乔的眼睛莫名疼了下。 - 半年后,阮乔终于适应在巴黎的生活,认识了不少他国的朋友,也有了自己崇拜的老师。 伊恩老师画风前卫大胆,也很欣赏阮乔,总是鼓励他打开心门。 阮乔不解,身边小伙伴明明都说他像白纸一样蠢,他问伊恩:“您是说我不够坦诚吗?” “不,”伊恩撩了下随性的金发,“我是说,画画是对自己和世界的探索。” 他手掌开合:“你不仅要睁开眼睛看世界,还要闭上眼睛看自己。”阮乔的胸口被戳了下,“honey,你这里藏着很有力量的东西,但还没有被发掘出来。” 阮乔下意识否认:“没有,老师,我的所有体悟都在笔下,那里关着的……只是一些需要被忘掉的东西。” “是吗?”伊恩深邃的蓝眼睛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如果真的想忘记,就不会再想起。” 又 何必关着呢。 阮乔哑然。 - 大二的这一年,阮乔回了趟国。 虽然伊恩还不能完全满意他的作品,但也通过了他转2+2联培的申请。 阮乔回国就是去T大办手续,顺便和辉漫签合同。 之前在禾风的插画大赛中他的拉丁舞男不仅拿到一等奖,还被《Rolling》原著的粉丝大呼这就是艾斯纳本纳。 辉漫顺水推舟买下这套造型的版权改编动漫,并邀请阮乔加入他们的原画制作。 这对阮乔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一名优秀原画师的成长需要在行业积淀数年,必然是多边形战士,何况辉漫这样大公司的原画师。 与其说阮乔的加入是为了提供创意,不如说是给了他观摩学习的机会。 而且之后这一系列的沟通和工作完全可以在线上完成,并不耽误他留学。 从辉漫出来,阮乔抱着一叠合同心情大好,准备先在小吃街搓一顿,晚上再请室友们吃大餐。 等章鱼小丸子的时候,他听见背后两个女生的聊天。 “公司楼下的风信子什么时候能换个颜色啊,再看紫色我都要变基佬了。” “笑死,你用哪儿基。” 阮乔愣了下。 京市很多大公司的办公楼都在这片,包括秦氏。 “以前咱们花圃多漂亮啊,换得也勤,现在不是紫色风信子,就是风铃草,花匠归哪个部门管,好想去投诉。” “你可算了吧,我听说是老板亲自让这么弄的。” “真假?”女生明显压低了声音,“老板又看不见干嘛要求花摆什么啊?” 阮乔的小丸子做好了,他拿着出门。 他应该现在就进地铁站的,但是拿着食物不太好,所以决定走一站吃完了再坐地铁。 一站路不长,却会路过秦氏大厦,即使阮乔不想转头,余光也能看见大厦门前的巨大花圃。 上一次来还全是紫色的风信子,现在风信子的外围又多了一圈风铃草。 阮乔的眼睛又开始微微作痛。 他不知道秦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难道和他有关 吗? 阮乔闭了下眼深呼吸,他不需要多想,这半年,他和秦濯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 以后也是。 阮乔抬头看顶层的办公室,真高啊,怪不得小姐姐说看不见。 他转身离开。 这一天没有风,风铃草的声音追不上阮乔的背影。 - 联培的手续办好,阮乔大二大三都将在巴黎度过,大四再回到T大继续学习。 大三开学的十月份,又到了阮乔的生日。 整十的数字总会给人一种象征性的错觉。 比如过了今天,他就二十岁了。 他长得显小,总被人叫小孩儿,十九点九岁也是十几岁。 但现在,他是一个二十岁的男人了。 阮乔感觉自己呼吸都多了一分沉稳的男人味。 “你偷比划我西装干嘛。”喻肆在他身后冷飕飕说。 阮乔:“……” 这能怪他吗? 来巴黎之后总要进入一些正式场合,阮乔好心拉着喻肆给自己当参谋买西装,结果喻肆跟店员小姐姐合谋给他搭了一套学生制服。 一点也不像二十岁的成熟男人。 “不行,我今天必要拥有一套正式的西装!”二十岁的阮乔强烈抗议。 喻肆一脸嫌弃:“你先把这一堆礼物收拾完就跟你出门。” 阮乔开始拆礼物,他可喜欢这个环节了,被亲友记挂的感觉多好啊。 一层层纸盒泡沫包装袋,全是期待的嫁衣。 唯一让他心中五味的是,他又收到了徐澜的贺卡。 上面依然有手绘,以及“致小画家阮乔”。 阮乔让自己不要多想,也许只是巧合。 除贺卡外,今年徐澜还多送了一样礼物。 阮乔打开纸盒,里面竟然是一套黑色高定西服,胸前有一点暗蓝色的鎏金设计,优雅又时尚。 阮乔鬼使神差试了下,尺寸竟然丝毫不差。 西装这样修身私人的衣物,买通用尺码肯定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阮乔摸了摸高级的面料,越发觉得这得是私人订制。 他给徐澜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