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他还以为是这倒霉蛋摆弄红笔的时候沾了墨,怎么会是油漆? 季时风刚刚一颗心都挂在路辞身上,满心满眼都被路辞的情绪牵动,现在才分出了一丝理智去回想路辞刚才说过的话——家里没钱了、被骗、爸爸倒下了、哥哥被打。 季时风抿了抿嘴唇,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路辞,担心打扰他,起身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搜索“路祖康”。 搜索页面还没有刷新,床上的路辞蹬了两下腿,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 季时风立刻回到床边,俯下身问他:“怎么了?” 路辞还在咕哝,季时风将耳朵贴在他嘴唇边,听到路辞说:“季时风,剑……我的剑断了……” 剑?什么剑? 倒霉蛋怎么反反复复提到这把剑? 路辞边咕哝边去掏自己的裤兜,但手指头怎么也找不对地方。 季时风将手伸进路辞的裤子口袋里,果然摸到了个硬梆梆的小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那种常见的乐高积木,金黄色的一把剑,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他说的剑是这个吗? “剑,”路辞忽然着急了,紧紧皱着眉,不安地踢着腿,“剑断了……” “在的,”季时风将积木放进他的手心,“剑在的。” 路辞将金黄色的利剑紧紧攥在掌心,呼吸沉重。 “路大富,这是把什么剑,我没见过,你告诉我好不好?”季时风贴在他耳边问道。 路辞累得睁不开眼:“是剑道勇士的剑,勇敢的人才有……季时风,我是勇敢的人了,我有我的剑。” 季时风怔愣片刻,瞬间明白了这把玩具剑对于路辞的意义。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手掌抚摸路辞的侧脸:“路大富,你是最勇敢的人,没有剑也是。” 路辞似乎听见了季时风在说什么,脸颊依恋地在季时风掌心蹭了蹭,陷入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的好眠。 · 第二天,季时风本打算替路辞向学校请个假,让路辞好好休息。 但这段时间的忐忑和不安还是让路辞在清晨六点准时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眼眶又胀又疼。 他对着陌生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昨晚他好像来找季时风了,季时风人呢? “季时风,”路辞掀开被子,开了口才发现嗓子也疼,“季时风——” “这儿呢,”季时风刷房卡进了门,手里拎着一袋包子,“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昨天晚上又醉又黑,路辞都没仔细看季时风,这会儿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季时风看,好想季时风,实在是太想太想季时风了。 路辞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季时风走到哪儿,他的脖子就转到哪儿。 季时风失笑:“醒了就刷牙,刷完牙吃饭。” 路辞点头,进了卫生间,在牙刷上挤了牙膏,又坐到床沿,边刷牙边看着正在拉窗帘的季时风。 季时风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满嘴牙膏沫的倒霉孩子,他无奈道:“黏人精。” 他拿路辞实在没办法,走过去把路辞牵到了厕所,路辞连忙扭头盯着他,季时风倚在厕所门边:“我不走,乖乖洗漱。” 路辞皱了皱鼻子,这才老老实实刷了牙洗了脸。 吃早饭的时候,季时风没有问路辞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提昨晚发生了什么。 如果倒霉蛋不想说,那就不说,反正从现在开始,他会时刻陪伴在路辞身边。 路辞啃完一个肉包子,有点噎着了,脸颊鼓鼓囊囊的,咽不下去。 季时风把豆浆递给他:“喝一口。” 路辞不喜欢豆浆,总觉得有种怪味儿,含混不清地说:“有牛奶吗?” “牛什么奶,就这个,”季时风插好吸管递到他嘴唇边,下颌轻轻一抬,“喝。” 路辞老大不乐意,季时风还是这么霸道呢,鸟人一个! 这个早晨让路辞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安心,他嗓子疼,说不出话,和季时风对坐着,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饭。 “再睡会儿?”季时风问。 路辞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上学。” 他要好好去学校,家里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让家里人为他操心了。 季时风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书包。” 路辞也点头,季时风出门的时候,他用疼痛的嗓子费劲地说:“牛、牛奶。” 季时风笑道:“知道了,等着。” 活脱脱一个娇气包,这时候了还挑嘴。 下到了一楼,季时风脚步一顿,上扬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旅馆前厅坐着一个人,拐棍倚在墙边。 季时风只愣了一秒,坦然地走下楼:“爷,你怎么来了。” 第83章 我也是 季家小子和一个男孩儿处对象的事情,胡同里外都传遍了。 旅馆前台认得季时风,见他大半夜背着个小男生来开房间,今早嘴碎,见着人就全给说出去了。 话传话的,添油加醋地传到季博文耳朵里,就变成了“你孙子带着个男的半夜三点多去开房乱搞”,有几个好事的老头老太太跟过来看热闹,在旅馆外头探头探脑。 季时风知道这片人多嘴杂,这事儿瞒不了他爷,他也没想瞒着,只不过没想到他爷来得这么快。 “昨晚上都干什么了?”季博文坐在前厅的塑料凳子上,面色严肃。 季时风大大方方地说:“没干什么,就是闭眼睡觉。” 外边传来嘀嘀咕咕的闲话声: “这俩小孩才几岁啊,加起来还没鞋码大,深更半夜的开房间……” “现在小年轻太开放了,这还是两个男的,这人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看见。” “那小孩脸皮也挺厚的,大晚上的摸到这胡同里找小季,他家里人不管啊,什么家教啊?” “也别这么说,那小孩我认识,人机灵,嘴又甜,挺好一孩子。” “好什么好啊,哎哟我要是老季,孙子搞这种事,我都活不下去了,脸没处搁啊!” 季时风掀起眼皮,冷冷朝门外那几个人瞥过去,那些人面面相觑,瞬间噤声了。 胡同里谁都知道季家这小子不是个好欺负的,年纪不大,性子倒是冷得很。从小打起架就一副不要命的架势,长大了倒是收敛了,读书成绩顶呱呱,见了人也都是礼礼貌貌的问好,但骨子里的狠劲儿就让人觉得害怕。 · 领头的一个老头儿姓吴,是季博文在棋牌社的棋友。老吴下棋下不过季博文,平时就喜欢给季博文找点儿不痛快,爱说点儿季家的闲话,这会儿阴阳怪气道:“你们怂什么啊,干坏事的又不是咱们,还不许人说两句了?要是怕说那你别干这事儿啊,这胡同里外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谁家出了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