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量忒小了。 路辞本来就因为昨晚的拥抱心乱如麻,再加上清晨做了那样的春梦,又是心虚又是心慌,不敢找季时风讲话,就等着季时风主动来找他。 结果一天过去了,两个人一个字都没和对方说。 路辞好憋屈,一直憋到了放学,陈放喊他们去球场:“路儿你真牛,还真把季时风弄进篮球队里了,你怎么说服他的啊?” 路辞正在慢吞吞地收拾挎包,含混道:“我进球了。” “进球了?什么时候?”体委也凑过来,“昨天你投的那球不是没进吗?你俩后来又偷偷投了?” 路辞正拉背包拉链,听了这话手一抖,指尖被链头刮了一下,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俩什么时候偷偷投球了?”陈放大咧咧地揽着季时风肩膀,“不是吧季时风,你背着我们给小路开小灶啊?他又不上场比赛,你得多关心我们啊。” 路辞心怦怦跳,害臊得头都不敢抬,越心虚就嚷嚷的越大声:“谁、谁偷偷投球了!我俩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季时风拎起包,冷冷道:“走了。” “也没说你俩不清白不干净啊……”陈放嘀咕,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季时风,“哎季时风你等等,路儿,走啊,磨蹭什么呢!” 路辞故意磨磨唧唧,假装在抽屉里翻东西:“你们先去训练吧,我找我书。” 陈放不明所以,问季时风:“他找什么几把书呢,他不是从来不在抽屉里放书吗?” 找什么书,恐怕是赶着去和悠悠见面吧。 季时风喉咙口堵得慌,语气比石头还硬:“不知道。” · 初中部和高中部隔了个小操场,教学楼后边有个小花园,里头有座景观假山。 路辞钻进假山,抱着包坐在石头上,想着等悠悠来了,和悠悠好好解释解释。 他不是耍流氓,他就是太笨了,他想确认一下,到底什么才叫喜欢。 路辞把挎包搁在膝盖上,又把下巴枕在包上。 他觉得自己就是喜欢悠悠呀,悠悠那么好看,声音好听,性格又好,会唱歌会跳舞,全班男生就没有不喜欢悠悠的。 不像季时风,一整天不理他,不找他说话,摆臭脸,贼冷漠,一点都不好,坏死了。 路辞想着想着有点出神,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伤心,舌根酸酸的。 季时风都和陈放他们讲话,就是不和他说话,季时风总是只对他一个人使坏。 · 假山口传来脚步声,路辞甩甩头,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立即站起身,喊道:“悠悠,你来啦?” 一道影子率先进了假山,接着是一双笔直长腿。 路辞傻眼了:“季时风?怎、怎么是你啊?” 季时风身材高大,在假山里得要微微猫着腰,他一只手撑着石壁,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我?”路辞说,“我没……” “晚上放学能去一下初中部花园的假山里面吗,就你和我。”季时风冷冷看着他,“是不是你写的。” 路辞愣了愣,这是他纸条上的原话没错,但他是写给悠悠的呀! 操!路辞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 送错纸条了! 但他怎么记得,他好像在纸条上写了“悠悠”两个字的。 “是我写的,”路辞有点慌,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好,委婉地问,“那个……我没写收件人吗?” “没有。”季时风又往里走了一步,影子覆盖住路辞,“找我什么事。” 假山里空间本来挺宽裕的,但不知怎么的,路辞觉得季时风一进来,瞬间就变逼仄了,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季时风站在他身前两步远的位置,路辞紧紧攥着挎包带,那种奇怪的热又来了,烧得他晕晕乎乎。 “没事没事,”路辞指了指外面,“我们去训练吧,你第一天加入球队,我请你吃好吃的,哈哈不用客气。” 他说着就往外边走,他往左,季时风就往左跨一步;他往右,季时风也接着往右迈一步,把本来就狭小的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干嘛呀?”路辞朝他踢了一块小石子。 季时风低着头,乌黑的发梢垂落,他紧紧盯着路辞,嗓音低沉:“路大富,你耍我?” 路辞心头惴惴,季时风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好像……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 “我怎么耍你了?”路辞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反问。 “你把我叫过来,”季时风语速很慢,缓缓说道,“又不说什么事,你故意的。” 其实他这波纯属无理取闹,但季时风从清早到现在已经忍了一天,几乎是极限了。 倒霉蛋不搭理他,不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浑身不对劲,心里像压了千斤重的大石头一样憋闷。 谁都可以喜欢悠悠,但面前这个倒霉蛋不行,季时风不准。 路辞也憋屈坏了,脾气瞬间上来了,也不管什么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了,在季时风胸膛上重重推了一把,吼道:“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耍你玩儿,怎么着!我烦死你了,你一整天都拉张脸,你还不和我说话,你和放儿勾肩搭背,我都瞧见了!” 季时风皱起眉头,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等我。” 这话一出口,假山里的两个人都怔住了。 季时风懊恼不已,他怎么和个闹脾气的小屁孩一样,非要和这倒霉蛋争个高低。 路辞张了张嘴,没想到季时风原来是介意这个,不就是早晨没让季时风扎小辫,自己先来班里了吗? “我给你留字条了啊,”路辞讷讷道,“我贴树上了。” “……”季时风额角一跳,这谁他妈能看见! 其实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路辞早晨没等他,而是路辞要悠悠抱他、路辞约悠悠单独见面。 但这话季时风绝不可能说出口,他鹰隼般的眼神紧锁在路辞脸上:“路大富,是你要我给你扎小辫的,你就得等我,少一天都不行。” 路辞觉得他好不讲道理、好蛮横:“你成天迟到,我才不想迟到!” 季时风沉声道:“是你非要招我,好坏你都得受着。” 这话说完,他莫名有些紧张,倒霉蛋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吗? 路辞可太委屈了:“那难不成刮台风我也得等你,我这么瘦,我就被吹跑了!” “……”季时风神情一滞,接着低笑出声。 这倒霉孩子,指望他能听懂,比指望他考年级第一还不靠谱。 “再大的风你也得等着,把你吹跑了我再给你抓回来,”季时风伸手掐着路辞两边脸蛋,笑得又痞又坏,“听见没?” 路辞被他掐着脸颊,嘴唇鼓了起来,含混不清地说:“你神经病啊?” 季时风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