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心理医生听到“不关心治疗效果”时,声音中终于浮现出一抹讶然:“时先生不知道俞笙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治疗?” 时幸蹙眉。 他满脑子都是俞笙昏睡间依旧难掩痛楚的神情, “我为什么会知道,您刚才不是刚说不能随便透露病人隐私.......” 时幸忽然顿了一下。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心理医生一开始打电话时说的四个字。 记忆恢复。 时幸的呼吸隐隐急促起来, 他倏然开口:“俞笙他是知道.......” 但时幸话还没说完,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直接便要去抢那手机。 时幸下意识地往侧边避开, 却见那纤细的手指转了个弯, 径直穿过他的掌心, 毫不犹豫地按断了电话。 时幸转过头,正对上俞笙近乎惊慌的神情。 备战间里一片寂静,时幸看着面前神色苍白的人,有些迟疑地开口:“俞笙,刚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说的记忆恢复是不是......” 俞笙撑着旁边的墙壁站在时幸面前,微垂着眼静了半晌,一语不发。 时幸闭了闭眼,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仰起头低声开口:“......你怎么会知道你缺了一段记忆。” 俞笙慢慢抬起眼。 他盯了时幸半晌,忽然轻笑一声:“时队长就不能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时幸不答。 俞笙揉了揉眉心。 他明显是刚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神情间还带着一抹明显的茫然。 他身子晃了晃,偏头闷咳了几声。 “时队长送我去的那天,在门口和医生说的话,我听到了。” 时幸神色隐隐的变了。 “所以你现在做的治疗,就是帮助你恢复记忆的。”时幸说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格外笃定。 俞笙偏过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时幸声音有些焦急:“这个是怎么治疗的,为什么你头会那么疼.......” 俞笙的样子却明显不欲多说。 “治疗不就那一种方式,头疼只是副作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神色间似乎还有些不舒服,捂唇咳了几声,伸手想去够旁边的水杯。 面前的时幸忽然低声开口:“药物治疗和电流脑刺激这两种治疗方式,你选的是后一个对不对。” 俞笙的动作一顿。 时幸的声音依旧急切:“为什么不能选前一个,俞笙,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俞笙并不答话,他拿起自己杯子,又去找身后的水壶倒水。 他转过身,头部微晃,忽然便感觉脑海中一阵尖锐的疼痛直接传来。 俞笙手指发麻,闷哼一声,清隽的腕骨无力支撑,在半空中晃了晃,倏然往下落了半寸。 玻璃杯落到地上的清脆声响让俞笙骤然回过神。 他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间闪过一瞬的慌乱和无措。 “我不是故意的,时幸,我刚才只是.......” ——只是......连杯子都拿不住了吗。 俞笙的情绪有些不对,时幸皱了皱眉,迅速上前一步。 俞笙的手腕间忽然一暖,他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被时幸直接按住腰,牢牢地将自己按在他面前。 “嘘,没事,只是一个杯子,”时幸低声安抚着面前的人的情绪,“你只是太累了没有力气了,没事的。” 俞笙的挣扎逐渐减弱,他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但是俞笙,这个副作用很明显已经超过了你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你自己也清楚。” 时幸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面前人的脖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俞笙闭了闭眼。 他过了半晌,终于低声开口:“心理和精神障碍造成的记忆缺失,目前有两种恢复方式,药物维持和电流脑刺激。” “药物维持是保守治疗,因为我之前无意间刺激的记忆片段对我身体造成的负荷太大,如果选择这个就相当于维持现在的状态,不会再想起任何零散的片段,但也不会再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 俞笙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如果选择药物治疗,就不给大脑任何刺激,等我的身体自己慢慢恢复,可能或者永远不可能,恢复全部的记忆。” 时幸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那脑刺激就是.......” 俞笙点了点头。 他无意识地转着手指上的素圈,低声开口:“我之前每次受到刺激都是毫无规律的,并不可控,会对我当时的心理状态产生很大的波动,我的身体承受不住。” “而脑刺激就是将这些刺激固定到一个可控的时间、强度。平常用药物控制大脑活跃度,不会对刺激产生反应,在规定的时间再用特定的电流刺激大脑*,达到逐步恢复的效果。” ——所以俞笙才每次治疗回来都会头痛难忍,所以他才会用脑过度疼到连止疼药都不起作用。 俞笙看着时幸的神情,又慢慢补充道:“电流不会对大脑产生实质性伤害,只是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但时幸很明显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语。 他揉按着俞笙太阳穴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面前的人瞬间闷哼一声,神情间划过一丝隐忍的痛楚。 时幸这才倏然回过神。 他迅速放松力道,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慢慢开口:“所以你选择了脑刺激的治疗方式。” 俞笙不置可否。 “我缺失的记忆是和时队长有关,对吧,”俞笙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时队长大学的时候长得很帅呀。” 时幸倏然转过头。 他声音发哑,近乎急切地开口:“你想起来了?” 俞笙摇了摇头:“只有这一点点。” 时幸愣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的人桃花眼弯了弯,苍白的神情间带着明显的兴奋:“但是如果继续治疗下去,我肯定能想起来更多,甚至.......恢复全部记忆。” “而选药物维持,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时队长肯定也不愿意吧?” 俞笙揽住时幸的脖颈,凑到他耳边笑眯眯地轻声开口:“只是现在忍过一点点副作用,我就能想起全部的事情,如果是时队长,时队长会怎么选?” 耳边温热的气息一阵阵传来,时幸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他揽着人的手一点点收紧,直到面前的人下意识地痛呼出声,才骤然放松。 俞笙以为时幸沉默就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 他松了一口气,从时幸怀里站起身,径直向门口走去,将门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