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那么残忍。 于是,他重重点了下水笔的笔尖,还是说:“嗯,你自己注意,我再开点补充营养的保健品。” 写完手头的病例记录后,陈寻看到温时托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发呆,眼眸半垂着,连呼吸都很安静。沉默了一会问他:“吃药期间,你的心情是不是也不太好?” 温时眨了下眼,慢慢回过神:“也没有。” 陈寻知道温时不可能会有好心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这个人。最开始知道有一个匹配度百分百的omega的时候,他和老师只有高兴,陆先生的信息素紊乱症终于有了治疗方法,他们的课题也有了继续的方向。 温时就像一个没有感情、需求、痛苦的容器,任由医生和病患使用,不会有意见,只提供信息素。 但看到他的身体报告后,陈寻的那些兴奋退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omega也是一个人。他有温时以前的所有病例,听说陆家没费多大力气就说服了他,他有两次流产的经历,甚至一个多月前才去除标记。 可能这些是陈寻一个beta很难想象的。 他尝试从医学的角度描述温时的奉献:“陆先生的病好转得很明显。” 温时抬眼看他。 陈寻继续说:“因为信息素紊乱,陆先生以前患有严重失眠,但是经过你的安抚,他现在每天有效睡眠时间延长了很多。” 他偷偷开了句玩笑:“真的,陆先生以前的睡眠时长平均下来比我上大学期末期间都短,我真的怀疑他每天这样什么时候会因为这个猝死。” 温时闻言笑了笑:“也没那么夸张吧。可能他的精力比较充沛。” 不知怎么的,陈寻觉得自己不算幽默的话奏效了,温时的心情确实变好了一些。 他又承诺道:“我会努力找新避孕药,副作用小点的。” 温时没太在意地点了下头。 不用吃避孕药的几天,温时的食欲有明显好转,但他也没有向罗姨提出多要些食物,因为接下来还是会变差。 在拒接母亲的五个电话后,温时接到一个意外来电。 他早就把魏然和他的助理秘书的电话号码拉了黑名单,但接通后还是听到魏然的声音。 魏然说:“温时,夫妻一场,为什么闹的这么难看?” 温时的呼吸停了几秒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魏然派人查到他的号码,还有一种,他开口问:“是我妈把手机号码给你的吗?” 毋庸置疑,魏然笑了笑:“当然是妈给我的,她最关心我们的家庭了。” 又说:“你看,你闹脾气,妈永远都不会帮你,因为你没道理。” 温时不会因为他的话感到痛苦,因为这似乎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他拒接母亲的电话,她很不高兴,于是要给他惩罚。 母亲好像永远知道怎么折磨他,就像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每一次。上学回来的时候,母亲和别的太太一起打牌,看到他推门,礼节性称赞他长得好看,又勤奋乖顺,成绩出众,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是个omega,不知道要便宜谁。母亲打出一张牌,笑着回话:“他一个omega,成绩不用太好,但要不是这么乖,我和我先生怎么那么疼他?” 但这一次温时没有被折磨到,他只是很烦魏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能世界上确实有可以和平相处,像家人一样的离异夫妻,但明显不是他和魏然这种状况。 魏然又开口道:“我们做了七年的夫妻,我对你,从里到外,从上到小,有哪个人说过一句不好。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想真的离开我?我都不在意。” 一瞬间,温时真的觉得母亲又一次成功折磨到自己了,但不是痛苦,而是愤怒。 空调的温度打的太高,温时走到窗户边,打开玻璃窗,深秋的空气干燥冰冷,他慢慢吸了口气,从鼻子到气管都有些微的刺痛。 温时冷静下来了,他甚至都不会说一些“是你卖掉我的”,这些有指责意味,软弱的话。因为没有用,只会让魏然自认为抓住他的痛脚,以为他们之间确实还有可能。 他轻轻笑了笑:“魏然,我和你离婚了。你自己签的字,对不对?” 魏然没有说话,也许是温时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温时知道他的软肋,演的更加用心,语调轻松:“魏老板,用卖老婆的钱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你的合伙人和助理知道这件事吗?公司突然多了那么一大笔投资,很容易猜到吧。” 魏然的呼吸变得粗重。 温时将窗户推的更开,俯身撑在窗台上,漫不经心道:“他们会怎么想你,一个连妻子都能卖掉的人。不过也许会很佩服,为了钱,什么都能牺牲,真的很厉害,不愧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 温时听他骂自己是“婊子”,内心却很轻松。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话,温时不是不会说,他只是很难伤害另一个人,一个曾经让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魏然就好了,温时曾经想过无数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他选择握住魏然的手,是他问魏然要不要私奔。 所以后果也该承受。 陆惊蛰一如往常地打开门。 灯是亮着的,窗户边伏了个人,陆惊蛰看到他的背影,正在讲电话。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但克制住本能没有回过头,而是慢半拍地说了句“抱歉”。 又问他可不可以等一会再进来。 陆惊蛰退了出去,在合上门的一瞬,听到那个omega很轻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不会想听治疗过程吧?” 陆惊蛰想,他的脾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温时并不知道alpha会在今天回来,罗姨没有告知他,默认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 他的确每一天都在吃药,除了避孕药外。 于是,在今晚的十点钟出现了意外,病人结束工作来访,医疗器械却没有做好准备。 关掉灯后,温时没敢让陆惊蛰多等,请他进来,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 他洗的很快,只披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来,外面没有一点光亮,他连鞋都没有穿,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 床上已经有人了,alpha一如往常地躺在外侧。 温时又诚恳道歉一次:“对不起,我忘记了。” 然后准备慢慢地从陆惊蛰身上爬过去。 时间匆忙,他没有擦得很干,发尾湿漉漉的,身上沾满了水汽,还有甜腻的、充盈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可能是灯太暗,太过紧张却反而更容易出差错,温时已经很小心,小腿却不太协调地撞到另一个人,朝前跌了过去。 有人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