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 李怀叙乌黑的眼眸中难得真的流露出一丝慌张,是发自内心肺腑的诧异。 他和公孙遥一同垂眸, 望向被褥上那一点闪闪发光的脏污,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甚是好看。 “这不是结束了,是什么?” 公孙遥默默扯过一旁还没有被殃及的锦被, 想要给自己盖上, 却被李怀叙一把抓去扔掉。 “没有结束!”他试图给自己找些过得去的遮掩。 “我这是喝了酒,出了点意外, 没发挥好。” “哦……” 公孙遥望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只觉得他适才与她耳鬓厮磨到最浓处,也没有这般紧张。 她其实隐隐约约也有听说过, 这种事情,太快了或是太迟了, 都不好。 明明她之前帮过李怀叙几回, 他都不是这样的, 如今这等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 那你今夜喝了酒, 身体不好,要不我们下回再说吧, 正好我也累了,想睡了……” 她自认自己是十分温柔的,没有一丝一毫要笑话他的意思,可是李怀叙不知为何, 听了她的话, 眼睛瞪得有王府门前那两只石狮子的眼睛一般大。 “我只是一回没发挥好, 咱们再试一回,我保证,绝不会再如方才那般的。” 他紧抱着她,不肯就此撒手,带她从床头换到床尾。 “再试一回,就一回,遥遥依我,好不好?” 他真的是惯会蛊惑人心的,一句“遥遥”,便叫公孙遥定定地失了神。 他抱着她不知道第几次深吻,脸颊上的汗水都互相交织在一块儿,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公孙遥原本还能保持一些清醒,后面便在他一声又一声的“遥遥”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遥遥……” 他双手再度扣紧公孙遥的十指,带她紧贴在锦被上。 这下好了,唯一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也被粘稠的汗水沾湿,不成样子。 公孙遥想,即便今夜他们真的没有突破那一步,她也已经可以预见到等明日丫鬟嬷嬷们进来换床单被褥的时候,她该臊到有多见不得人了。 窗外的月色正高悬,露挂枝头。 可是这回的李怀叙,好像还真的跟上回不太一样了。 瞧着纱帐外一缕又一缕明明灭灭的光亮,公孙遥在新起的一阵阵恐慌之中,还是再一次攀紧了他的脖颈。 “李怀叙……”她带着习以为常的哭腔,呜呜咽咽地唤着他。 “我在呢。”李怀叙亲了亲她的额头,似是安抚。 可是这一回真的跟上一回不一样,无论他再怎么温声细语,也阻挡不了公孙遥越来越清晰的哭声。 她终于咬紧了他的肩膀,眼泪如源源不断的山泉水,喷涌而出。 “李怀叙……” “我在呢。” “李怀叙…………” “我在呢。” “李怀叙………………” 少女窝在他的怀里,当真痛苦万分。 李怀叙紧紧抱住她:“乖,我在呢,我真的在,马上就好了……” 可是这一句马上,就是将月色从最东边,渐渐折腾到了正当空。 公孙遥觉得自己眼泪都快要哭干了,只剩下无力的哀嚎。 她抓着他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清晰的抓痕。 直至屋内馥郁的石楠花气息满到不能再满,李怀叙才终于靥足地附到她的耳边: “你的夫君还是称得上威风凛凛的,是不是?” 他的嗓音喑哑,其实还重重喘着气,但也改不了他立即想要洗刷自己屈辱的决心。 公孙遥早已经哭累了,此刻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抬,一句话也不想与他多说。 她低低地又呜咽了一声,是对他的咒骂。 可李怀叙只当成褒奖,黏黏糊糊地又去啄吻她脸颊上的泪珠,笑意盎然:“娘子受苦了,我这便喊人送水进来,替娘子好好洗刷疲惫。” 自然是受苦了。 公孙遥神情悲痛地埋在他的怀中,想不明白这人面上总是瞧着乐呵呵的好说话,怎么会有那么凶狠的一面。 果然她先前便瞧着它不和善,感觉是对的。 她任由李怀叙抱起自己,沉入到温和的水浴中,后面再发生了什么,便全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缓和满身的疲惫。 她把自己放心地交给李怀叙,再没有任何的疑义。 — 翌日睁眼的时候,李怀叙已经不在身边。 公孙遥侧躺在榻上,望着眼前的纱帐,还有被它遮住一半、欲盖弥彰的刺眼天光,恍惚放空着自己。 她在回想昨夜的场景。 原来那种事情,是这样的滋味。 既是酸的,又是涩的。 她具体说不上来,但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后悔。 她不厌恶李怀叙,这事她早就打心底里知道。 她只是实在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对他动心。 这个曾经她百般看不上,百般不乐意嫁的人,却居然花了不到一个月,便就叫她原本空荡荡的少女心事,如今满腹闲愁,梦着醒着全是他。 她想起他昨夜厮磨在自己耳边,说要生女儿的场景,脸上滚滚的热意袭来,忍不住要将自己再度埋入到被褥底下。 可是此时窗外适时的一声鸟叫,叫她清醒过来。 她扬长脖子,望着那半开的窗柩,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晃过。 她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转了个身闭上眼睛,试图假寐。 可是转身的一刹,她才意识到自己昨夜被折腾得到底有多厉害。 浑身四肢到如今都是疼的,不过只动了一下,便宛如有骨头散架,断裂,痛苦难当。 眼角忍不住挤出两滴泪花,适才所有的缱绻情意,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她在心底里狠狠地咒骂着李怀叙,这回是真的不想见到他。 可那人回屋便回屋,回屋的同时,还带来一阵甜腻的香味。 公孙遥不消多动两下鼻子,便知道那是桂圆鸡蛋茶的味道。 她不知现下究竟是何时。昨夜被李怀叙急匆匆地抱回屋,连晚饭也没有用,如今天光又已明澈,不论何时,都可想而知她的肚子该有多饿。 “让我来瞧瞧醒了没。” 而李怀叙放下那碗鸡蛋茶在桌子上,便就自言自语地撩起床帐,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美人背对着他,正呼吸平稳,睡颜乖巧。 脖子上和后背上,若隐若现,影影绰绰的,全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他不禁莞尔,即便瞧出了她的装睡,也没有直接去拆穿她。 他先是假意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异样,才又伸手去探她的颈间。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