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寒山醒了吗?”
苌濯就在她旁边,穿着一身薄青色的外衫,月光像流水一样潺潺地从他的头发上流淌下来。
“没醒,”她说,“这还是做梦。”
苌濯睁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这应该是几年前在淡河时的那个场景,那时候躺在你这个位置的,”她比划了一下,“是淳于……不对,第五煜。”
薄青色的美人眉梢立刻垂下去了,整个人也蜷缩起来,仿佛失了水的花枝一样团成一团。
“我就该在那晚把此人……唔。”
嬴寒山抓住他的袖子打断即将冒出来的外神发言,把他拽过来,一团花被迫舒展开,在稻草上磨磨蹭蹭地靠近她。
“不要什么奇怪的醋都吃。”她顺着袖子下的手腕抓住苌濯的手,梦里的触感并不清晰,她只觉得他的指尖也像是月光一样寒冷。那手指别扭地抖了几下,在她掌心里舒展开来。
“你为什么在我的梦里?”她问。
望着她的蓝色眼睛眨了眨,飞快地移开,垂下的发丝下皮肤泛起薄薄的红色。
“我梦到了寒山。”他说。
“梦到?”
“嗯,因为我在寒山心上留下了一部分,所以我梦到你的时候,就到了你梦里。”他说,“起先是个噩梦,梦见寒山并不记得我,也并不在意我了。悲切之下四处乱走,就走到了你的梦里。”
“……”
“嗯。”
“……噗嗤!”
他把头扭回来,很委屈地看着乐出来的嬴寒山,她抓在手心里的手指逐渐失去形状,变成蔓延的花枝缠上她的手腕。“淡河与十里城,相隔数百里,寒山能不必胁生双翅而飞,我却只能思之念之。”
这话不太对,这话几乎是在撒娇了,他分了一支花枝挂在她身上,怎么算是只能思之念之?
月光朦朦胧胧地罩在他身上,苌濯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寒山悒悒不乐吗?”
“稍微有些事情,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他点头:“何时回返呢?”
何时回返呢?秋天之前吧,秋天这场仗一定要打,也一定要分出胜负来。嬴寒山在稻草里换了个姿势:“就在最近了。我要去一趟西北,天漏所在的地方,证完我的道。如果此行顺利,那之后就开始筹备秋天那场硬仗。”
第五煜是南方的最后一个对手,在他之后,值得忌惮的就只有那位铁骑都督。朝廷一直在等待淡河方和哪一位王两败俱伤,然后由他们宣布自己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