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空气中有种微妙的不安,仿佛大雨之前,林木里的鸟雀哑然无声。
城门已经换了新的守军,是裴纪堂手下的兵,嬴寒山不太认识。城门吏吆喝着要她和苌濯下马接受盘问,然后被自家长官一耳刮子扇到城墙上去。
“嬴将军。”那个小队长对着马上的二人一行礼,稍微凑近了一点。
“可否借一步说话?”
空气中微妙的不安随着这一句话开始发酵,逐渐变成黏稠的实体,嬴寒山下马跟着那队长走了两步,他低声说:“下官是踞崖关人,曾经受过嬴将军恩惠,所有虽然这话不该下官来讲,还是冒昧前来禀告。”
“将军快去一趟白鳞军军营吧,出事了。”
那黏稠的不安鼓起一个巨大的气泡,然后轰然爆破。
白鳞军辕门内外热闹得要命。
有军士用鹿角堵住了门,他们整整齐齐人墙一样站在鹿角后,沉着脸与军营外的人对峙着。营外的沉州兵已经拿起了武器,手中的矛尖略微向前倾斜,虽然没有直直指向他们,但已经是一个很不客气的威胁动作。
嬴寒山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沉州兵没有留意到她,她身边没有亲兵,没穿甲,如果不是苌濯随行在她身侧,简直和一个因为好奇而大着胆子凑过来的路人没有区别。可营内的白鳞军看到了她,站在最前面的几乎都是第一批来的白门人。当初来这里四十六个,现在只剩下十九个。
他们的弓就在旁边,他们的剑就在腰上,但他们没有拔剑,只是沉默地用额头和胸口对着将要指过来的矛。当嬴寒山出现的一瞬间,站在中间那个年轻人红了眼眶。
“将军。”他低低叫了一声,不像是叫长官。
随着这一声,那些拿身体做第二堵墙的人纷纷眼眶发红,好像是忍受了很久终于等到主持公道的人。外面的沉州军也立刻分开了,一个百夫长样子的人斥退身边的士兵,对嬴寒山行礼:“嬴大将军。”
“我出门两天,这是干什么?”嬴寒山忍了忍,没把“过来欺负我的兵吗”这话说出来。
“请嬴大将军恕罪,”那位百夫长平和地,不卑不亢地说,“属下奉命前来,唤白鳞军副将林孖前去问话。”
白鳞军之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不仅是站在前面的白门人,后面新加入的兵也乱了起来,林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白门人来说更几乎就是半个兄长。
“底丁知焉他们唤阿兄去作何!”
嬴寒山向身后看了一眼,好像在沸水中浇了一瓢凉水一样,白鳞军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白鳞军到底是我的麾下,”她说,“我想知道叫林孖去做什么?看这副样子不像是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