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钝疼,那是摔在地上的感觉,紧跟着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下意识抬手一抹,是血迹! “上士!” “上士受伤了!” 陈慎之低头一看,原是嬴政受伤了,不,确切的说是自己个儿的身体受伤,嬴政将陈慎之扑倒在地上,他的后背正好被冷箭划伤,素色的衣袍被鲜血浸透,血迹飞溅,直接溅到了陈慎之的脸上。 “你怎么样?!”陈慎之心头一紧,赶紧扶住嬴政。 嬴政从小开始习武,别看他是秦国的公族贵胄,但他可并非娇气之人,后背只是擦伤,虽伤口很大,但并不知致命,最重要的是,嬴政现在的躯壳根本没有痛觉,更不觉得如何了。 嬴政站起身来,道:“无……”妨。 他这一句话分明还未说完,分明没有任何痛觉,分明什么也感觉不到,但身子不听使唤,双腿无力,头脑发沉,登时一个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陈慎之一把捞住栽倒下来的嬴政,只见嬴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定眼一看,嬴政背部的伤口血迹发黑,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医官!!”陈慎之当即朗声大喊:“快!叫医官!” 他说着,仗着自己现在身材高大,一把将嬴政打横抱起来,对章邯道:“收拾残局。” “敬诺,陛下!”章邯应声。 陈慎之再顾不得其他,抱着昏死过去的嬴政冲进营帐,医官火急火燎的飞奔而来,为嬴政看诊。 嬴政什么也没感觉到,便直接不省人事,浑身不得劲儿,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他昏迷过去的时候还在想,果然,陈慎之这身子,没有痛觉也不是好事儿,往往会消无声息的要了他的命…… 疲惫席卷着嬴政,黑暗中悄无声息的,黑压压的,只剩下一片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嬴政身体疲惫的厉害,那种疲惫无力的感觉并没有散去,但好歹回笼了一点点力气,足够他睁开眼目的。 嬴政奋尽全力,微微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刺目的阳光,扎在他的眼睛上,刺激的嬴政立刻又闭起了眼睛,长时间的昏睡让他十足畏光。 “公子!” “公子醒了!” “快,医官!公子醒了!” 嬴政迷迷糊糊听到耳畔的大喊声,这声音如此急切,应当是詹儿才对,按照陈慎之的话来说,詹儿便是一只小忠犬,没有收服的时候好像小狼崽子,一旦收服,那便是服服帖帖,一心一意。 嬴政堪堪醒来,脑海中还有些木讷,也就约莫一晃的光景,嬴政脑袋里“噌——”一声,蓦然睁开眼目,一双温柔的丹凤眼愣是睁的棱角分明,十足怕人。 畏光? 天……亮了? 嬴政看着被日光照射的明亮的营帐,低下头来,又看了看自己羸弱书生一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无错,这是陈慎之的身子。 嬴政心中咯噔一声,天已然亮了,为何朕还禁锢在陈慎之这文弱书生的身子里? 第67章 “霸占” “公子!公子可醒了!” 詹儿冲到榻边, 扶着嬴政,道:“公子,千万别乱动,小心抻裂了伤口。” 嬴政看着詹儿, 堪堪醒来, 嗓音还有些沙哑, 道:“你……唤我什么?” “公子啊……”詹儿奇怪的道:“公子,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官马上便来了!忍一忍, 稍微忍一忍。” 嬴政看着自己羸弱的掌心, 又听到詹儿唤自己公子,抬起头来,反复看了好几眼天色,无错, 现在是白日,自己与陈慎之竟然没有对换回来? 医官很快冲进来,匆忙为嬴政看诊, 替他诊脉,道:“上士的身子虚弱,但是毒已经清理干净, 大可以放心,只要安心将养, 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 詹儿一听, 欢喜的道:“太好了!” 医官又道:“这些日子,食一些滋补的吃食,加之汤药的料理, 应该便可以了。” 詹儿点点头, 道:“詹儿知了。” 医官又嘱咐道:“是了, 上士已然昏迷三日,少进水米,这堪堪醒来,稍微食一些软烂的食物,不要一下子食得过多。” 昏迷…… 三日? 嬴政似乎抓到了重点,眼神唰的凌厉起来,看向医官,道:“朕……咳,我真的昏迷了三日?” “正是啊!”医官完全没有听出什么端倪,道:“上士中毒昏厥,整整三日。” 三日,整整三日,嬴政心里思忖着,难道自己三日里来都是这副羸弱书生的模样,那陈慎之…… 嬴政心头一突,道:“陛下在何处?我要见陛下。” 嬴政醒过来,只看到了詹儿守在旁边,不见陈慎之的踪影,也不知陈慎之眼下在何处鬼混。 詹儿有些迟疑,又有些奇怪,道:“陛下……陛下自然在幕府,公子寻陛下有事儿?” “是了,”詹儿恍然大悟,道:“公子可是担心陛下?请公子放心,田荣并未伤得陛下半分,公子将陛下保护的全全实实。” 嬴政并非担心陈慎之有事儿,他是想要看看,此时自己的躯壳,是不是陈慎之正在“霸占”,若真如医官所说,整整三日,陈慎之都是秦皇的模样?那岂不是乱套了? 嬴政挣扎着从榻上站起身来,道:“我要去见陛下。” “公子,公子小心伤口!”詹儿赶紧扶着他。 嬴政坚持,詹儿也没有法子,扶着他站起来,往主帐而去。 嬴政眼下没有痛觉,也不觉得哪里难受,只是身子上还没有什么力气,他往幕府营帐而去,正好看到好几个卿大夫从幕府走出来,其中就有李斯与王绾。 李斯与王绾见到嬴政,拱手作礼,王绾道:“上士,身子可还好?如何便起身来了,应当多多歇息才是。” 李斯脸上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但是看嬴政的眼神不太一样了,道:“我往日里还以为,上士乃是油滑讨好之辈,只懂得亲狎把戏,没成想是我目光狭隘了。” 罢了,李斯又道:“师弟。” 李斯乃是荀卿的门生,陈慎之恰巧也是荀卿的门生,只可惜了,陈慎之因着“品行不端”,被赶出了师门,李斯一直不提起自己与陈慎之的干系,因着怕丢面子,如今却承认了下来,这说明李斯对陈慎之大有改观。 嬴政现在没心情与他们寒暄,稍微拱了拱手,让人通传,着急去见“陛下”。 嬴政试探的道:“二位相邦今日前来,是……” “哦,”李斯道:“师弟昏迷这几日,田荣的军队已经被陛下悉数俘虏,但田儋这个贼子一直闭门不出,躲在狄县府署之中,所以我等正在与陛下商量捉拿田儋之事。” 嬴政眯了眯眼目,田儋这个老贼,油滑的紧,他两个弟弟都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