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大胆!”公子婴立刻踏前一步,“唰——”抽出佩剑,冷眼凝视着田荣,似乎下一刻就要砍掉田荣的舌头。 陈慎之却不生气,毕竟他连五感都没有,生气这种感觉实在太奢侈了,再者说了,他骂的是嬴政,又不是自己个儿,少不得一块肉,为什么要生气呢? 陈慎之悠闲自得的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袍子,道:“田将军,你看……这是谁?” 他说着,一挥手,章邯立刻押解着俘虏田横走上前来。 “是将军!” “田横将军!” “糟糕了,田横将军落在秦狗手里了!” 齐人将士们立刻认出了田横,如何能认不出来,毕竟田横与他们可谓是朝夕相处,狄县的兵马都是田横负责演练的,田横平日里没什么架子,都是和士兵们吃喝在一起,感情自然不在话下。 田荣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刻说话。 他自然知道秦人会扣押田横,因着他独自离开,并没有带田横一起,秦人当然会扣押田横了。 陈慎之道:“田将军,人质在手,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啊,立刻退兵,否则……” “否则什么!?”田荣朗声道:“三弟,你不要怕!二兄素来知道你是我齐人的好儿郎!如今,正是你为齐人捐躯的时候到了!三弟,我等为复齐国,有死而已,别无他想啊!” 田横被五花大绑,额角上暴怒着青筋,使劲挣扎着,听到田荣的话音,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 不,田横何止是平静,他的心里本是滚着热血,然此时此刻,热血突然被兜头的冷水浇灌下来,一时间凉的透彻。 陈慎之“啪啪啪”抚掌,轻笑道:“好啊,好啊,兄弟情深,终究抵不住国家大义啊,田将军,你听见了么?你二兄让你为国捐躯呐。” 田横的眼刀横着看向陈慎之,冷声道:“我乃是齐人,为国捐躯,是我应当做的!你休要挑拨离间!” 陈慎之点点头,道:“好,硬骨头,真真儿是硬骨头,朕喜欢。然……朕偏偏要挑拨离间。” 他说着,转头看向营门之外包围的齐人士兵,朗声道:“田荣你听好了,朕手里有你的三弟作为人质,倘或你们现在不立刻退兵,田横的人头,便会落地,扔出营门,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将军,怎么办呢?!” “将军!” 一时间,营门外面的齐兵混乱起来,看得出来,田横在军中人气颇高,士兵们都焦急起来。 田荣见这个场面,立刻道:“狗贼!你以为我会被你们蒙骗么?我三弟落在你们手里,不管我军是不是退兵,都只是有死而已,羞得花言巧语!” 田荣是打定主意,不顾田横的死活,转头对士兵们道:“我齐国的好儿郎!秦狗杀我贵女,扣押我齐人将军,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来啊!冲进营中,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齐兵呐喊着,蠢蠢欲动,便要开战。 就在此时…… 踏踏踏—— 是跫音。 脚步声幽幽而来,在这两军的夹缝之中,竟有人闲庭信步的走出来,十足悠闲自在。 “是你?!” 田荣纳罕的睁大眼睛,险些以为看错了人。 来人一身白袍,身子瘦弱,腰身却挺拔,自带一股文人的儒雅,不正是顶着陈慎之躯壳的嬴政么? 嬴政走出来,站在两军之中,田荣看到嬴政,仿佛见鬼了一般,道:“你不是……不是被关……” “关在牢营中。”嬴政替他说了下去。 嬴政的唇角一挑,道:“你还真是……愚顽。” “你?!”田荣指着嬴政,冷声道:“田慎之!就是你,伙同秦狗,谋害贵女,你身为齐人,竟然连自己人都杀,何其歹毒!我齐人的好儿郎,眼前这个猘儿,再也不是你们昔日里的幼公子,他不知廉耻,投靠秦狗,人人得而诛之,乃是我齐人之败类!” 嬴政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贵女,可有证据?” 田荣冷笑:“死到临头,还想诡辩?今日我便斩下你的项上人头,为贵女报仇!!” “你看看那是谁。”田荣的大刀还没举起来,嬴政已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站在两军的夹缝之中,无比的扎眼,仿佛是两军之中的一只楔子,他淡然的举起手来,众人立刻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 “呵……”田荣应声倒抽一口冷气。 “田、田……” “是贵女?!” “真真儿的是贵女!” “贵女没有死!太好了,贵女没有死!” 竟然是田萝! 田萝被簇拥着,慢慢走过来,她的面色红润,气色也好不得了,哪有一点子中毒的征兆,若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仿佛是……稍微胖了点,更加圆润可爱了。 “怎么、怎么……”可能?田荣见到田萝好端端的,仿佛见鬼了一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分明亲眼看到田萝气息奄奄,只差最后一口气便会归天,怎么突然就好转了过来,仿佛从来没中过毒一般。 是了,从来……未有中毒! 田荣脑袋里“噌”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怒目着陈慎之与嬴政,道:“你们……是你们……” 田荣的声音气的打飐儿,在风中狂抖,好像随时都会气的脑淤血晕过去。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无错,不管你此时在想什么,八?九不离十。田萝贵女并非真的中毒,而是做做样子,骗你的,怪只怪你……太傻。” “不可能!我分明看到……”田荣说到这里,立刻住了声,险些说漏了嘴。 陈慎之道:“你分明看到什么?你分明让贵女的贴身侍女去膳房下毒了,对么?你分明看到贵女饮下了毒药,对么?” 田萝的侍女,的确在调理过敏的汤药里动了手脚,她负责每日里给田萝熬药,自然十足方便动手脚。 让田荣意想不到的是,其实陈慎之早就发现了。 那日里膳夫们忙着给难民舍饭,膳房中人手本就少,田萝的侍女这个时候前来熬药,膳房中只剩下陈慎之一人,陈慎之还走开了一会子。 陈慎之笑道:“很方便下毒罢?” 田荣心里头咯噔一声,难道……难道是他们故意的? 陈慎之又道:“田荣啊田荣,说你没见过世面,真真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货色。膳房虽人人远之,人人不屑,但实乃重地,但凡军中口粮,上至君王,下至兵士,都要食用膳房的膳食,你以为,膳房中为什么这么巧,唯独留下侍女熬药?” “是你们故意的?”田荣脱口而出。 田横一脸不可置信:“二兄,真的是你?!” 陈慎之笑道:“你这算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