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可?能,是薛闻来到这里以前便认识的? “姐妹”相称,除了妻妾外?,是否还有姐妹、蜜友等可?能。 他没有忘记,和薛闻初见时候的那个?夜晚,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一颗泪珠落在他肌肤上?,她情急之下说?出的“是你”二字。 “殿下,不如?我们直接带薛姑娘回京?任是谁不会错过一步登天?的好时机。”乔承东看秦昭明因为薛闻又开始耗费心神便婉言提醒。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安排过来的?”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识人不清?” 乔承东大惊。 他就是想给薛闻偷偷上?点眼药,别让太子?天?天?惦记着?她。 有话说?得好,最下等办法是百依百顺,中等是若即若离,最上?乘是永远得不到。 一个?永远有秘密的人,他们乔家的女儿如?何比得过。 要知道他们乔家……意在后位啊。 可?史书上?有哪一个?大权在握的君主能够忍受后位上?并非心爱女子?,而让心爱之人位居他人之下。 但要说?起别的,他万万不敢有这个?胆子?啊。 太子?殿下,你这不是故意的吗? 连忙起身深施一礼。 世家子?弟深入骨髓的礼仪规矩,便是在一个?小小屋内都显得精神磅礴,为简陋的屋子?增了几分光辉。 可?惜乔承东控制声音后开始辩驳,总带着?一丝幽默。 “不不不,臣不敢。” “那你意思,她主动接近孤?”秦昭明眉眼上?挑,眼中戏谑。 乔承东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口:“那是必然?,薛姑娘可?最为关心您了。” “莫说?你是太子?,您便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落魄子?弟,她也会对您这般关切的。” 秦昭明的表情从轻松缓缓变得张力十足,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头。 他坐的地方?正好背阴,正午的阳光渗透进来也不算明亮。 但这空间?内的所有光辉好像都凝结在他身上?,一喜一怒之间?牵动着?他们的心弦。 秦昭明想。 ——若是薛闻认为他是落魄子?弟时会对他好。 ——可?若她知晓他是太子?,那她还会对她好么? 明明显而易见的答案,他却偏偏认为在薛闻身上?例外?,因为……他问心有愧。 秦昭明思考的时间?有些久。 久到并非他的作?风。 让乔承东行礼行到腰痛,连作?壁上?观的姜逍都开始小心看他神色。 等了许久,秦昭明扬眉看了一眼角落里哼哼直叫的两只狼崽子?,斩钢截铁:“我们明日回京,让京城准备着?。” “快到除夕了,大家都该乐一乐。” 他轻扯嘴角,如?同红尘游走?的富贵公子?,却在看见眼底冰寒时让人心头一紧。 秦昭明的笑?,犹如?阎王催命。 但乔承东和姜逍,他们东宫所有部曲,看到这样的笑?容才放下心。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太子?。 - 但在回京之前,他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 薛闻白日里睡得比夜里舒适。 但无奈事情太大,她心里惦记着?事儿总是睡不安稳。 等幽幽转醒抱着?苦丁茶坐在摇椅上?的时候,眼睛半眯,看着?阳光透进碎石花纹的门窗,一路铺洒在她脚下,别有一番趣味。 呼啸的北风外?再无旁的动静,冲撞着?窗棂,一下一下。 躺在榻上?的薛闻身体困乏,思绪却纷纷乱乱想起今日薛阮阮离开时候的模样,唾弃自己竟然?下意识有些后悔说?话太重,想要扶她。 可?若她不说?在脸面上?,总有人会装傻而无视她的需求。 更何况关于病情……经过许多细节,她已然?能够看得清楚明白,薛阮阮的病情并未到非死不可?的程度,用不着?她替她 操心。 她的死,更多时候是源于她想死。 而薛闻回忆自己上?辈子?,终归还是不想死的,结果一场风寒却带走?了素来康健的她。 真是讽刺。 不过,她方?才只担心父亲那里。 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按照薛阮阮的思维,即便八姐再是不好掌控,可?又有什么值得她劳师动众跑一趟? 要知道就像她今日所说?的。 薛阮阮心里,别说?是她薛闻了,便是她的孩子?也丝毫引不起她的注意。 真是……怪。 但这种怪异,她想不出答案。 在思绪如?同找不到源头的针线后,薛闻放任自己困乏占据理智,缓缓闭上?眼眸,轻颤的睫羽翻涌着?阳光烁烁。 而秦昭明便是这时候过来的。 他轻敲了下门,听着?里面软糯的,像一朵软乎乎棉花的一般的声响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等进来时,猝不及防。 秦昭明怔愣在原地。 薛闻的睫羽很长,长得卷曲,如?同蝴蝶翅膀般。 柔和的阳光点点落在她光洁的面颊上?,越发衬得她如?同细碎的金子?。 偏偏这人还毫无知觉地朝着?他招了招手,没有任何防备地用她柔软的声线问:“怎么了?” 秦昭明久久不答。 薛闻不是乔承东,也不是他任何一个?下属,甚至她在秦昭明面前一直都是上?位者,她见他没有开口,便睁开眼睛,歪着?头朝他看过来。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受伤了?” 她关切问着?,柔软的手靠近他。 属于薛闻独有的清淡馨香逐渐靠近,如?瀑青丝落在指尖。 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躲避的念头,甚至束手就擒,将?自己的所有暴露在眼前人身边。 这在一个?沙场上?拼搏过的人来说?无异于将?奉剑自刎。 忽的,那要拷问他的人失去了动作?,大半张脸掩藏在薄毯里头,仿佛瞬间?入睡。 唯一泄露她真实情形的浓黑睫羽在眼周投下浅淡阴影,如?蝶翼振翅。 薛闻不敢看秦昭明,赶紧用毯子?掩饰自己,生怕连自己心跳都被秦昭明偷听了去。 她刚才……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她一个?四舍五入三十岁,再入一下四十五岁,再入一下五十岁,再入一下百岁的年长者,竟然?……被少年的美色所诱。 真是太不争气了! 薛闻暗恨自己没出息,又在心里责怪秦昭明生得好看。 来这里一趟还专门穿了新样式的衣衫,玄色衣袍,衣襟有软银丝勾勒,十足的贵气,衬着?他宽肩窄腰,往这一坐简直提神醒脑。 不对,勾人心魄才对。 她分明是真的关切他有没有受伤来着?。 秦昭明不知道薛闻心里在想些什么